悦目。 队伍停在西苑前,岁安刚刚走下马车,谢原已行至跟前,朝她伸手。 一回生二回熟,岁安伸手搭上。 她的手比刚才升温不少,谢原心头一松,面露微笑。 扇面后,岁安看着握着自己的手,也轻轻弯起一个弧度。 曳地的红色衣摆,在铺洒花瓣的喜道上扫出一条笔直的路径,这条路的尽头,是新身份的伊始。 宾客瞩目下,一双新人登上礼台,礼官宣读完祝词,扬声发令:“拜——” 虽是头回,可这些动作姿势,两人早已演练过,无一丝错漏。 一拜天地,谢上苍赐予生命与相遇。 二拜君主,谢君主赐荣光与恩泽。 三拜父母,谢双亲予生育与教养。 夫妻对拜,盼朝朝如初,岁岁不离。 “礼成——” 谢原眼底漾出笑意,低声喊她:“夫人。” 团扇之后,岁安唇角轻翘,“夫君。” 来不及让这对小夫妻多说密语,已有喜娘领着穿着喜庆的奴仆将新娘送入新房。 谢原跟了几步,见朔月玉藻都跟着,放心不少。 突然,脖子上猛地勾过一条手臂,谢原猝不及防,略略趔趄,耳边已传来段炎的调侃声:“别看了,往后能看一辈子,看腻死你。” 谢原想,若非今日要依仗他们来挡酒,是得先打一顿再说的。 他解释:“别胡说,今日事多,我怕她不适。” “谢大,你还担心别人呢?”袁培英夸张怪叫:“你今日什么情形自己不晓得?能不能笔直的走进新房都是未知之数,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着,袁培英和几个兄弟对了对眼,谢原警惕:“你们干什么?” 几人嘿嘿一笑,一拥而上,直接将谢原架走! “想叫我们挡酒助你去洞房?想都别想!做兄弟要同甘共苦,我们吃多少酒,你就跟着吃多少酒,走——” 谢原:“哎别……” “走!” …… 喜宴欢闹,歌舞不绝,君臣共乐,终至日落西斜,夜幕初临。 话虽说得狠,但其实,不仅几个兄弟给谢原留了余地,卯足劲儿挡酒,宾客也不敢真的把谢原灌倒。 圣人御赐行宫成婚,还娶了靖安长公主独女,谁敢毁了这新婚夜!? 谢原看破不说破,席间道了无数谢,终得告别酒宴,卷着一身浅浅的酒气走向新房。 西苑已点灯,谢原来到新房前,奴仆推门:“郎君请。” 谢原没有急着进门,站在外面理衣正冠,确定身上的酒气并不浓,这才迈步走进去。 然而,跨进门的一瞬间,谢原便觉得不对劲。 房中很安静,一丝人声都无。 进了洞房,尚有合衾结发俗礼未行,还得有人伺候才是。 正奇怪着,屏风后忽有影动,阿松悄无声息的绕了出来,声音极低:“拜见郎君。” 谢原瞟了眼里间,目光落在阿松手上,她正捧着块折起的棉布。 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阿松咬咬唇,将手中棉巾翻开,谢原一见那棉巾上的东西,酒都醒了:“这……” 阿松连忙合上,压低声音:“郎君恕罪,成婚大喜,本该掐算日子,避免此事。可一来,婚期是司天监定下,百年难得一遇,不能说改就改;二来,女郎本不是这个日子,想来与婚期将近,紧张难安有极大的关系……” 谢原的脸色慢慢淡下来,喜怒难辨,目光越过阿松,看向里间。 阿松察觉,忙道:“女郎今日着实劳累,意外来事实在难耐,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 谢原侧过身,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少顷,他吩咐道:“出去吧。” 阿松:“郎君……” “出去。”谢原忽然沉了声音,周身气泽也冷冽起来。 阿松浑身一紧,强撑着恭敬退了出去。 谢原在外间站了会儿,百感交集的叹了口气,绕过屏风走进里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