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从后面拥着她一起靠在床头。 他声音很沉很缓,还带着安抚:“不着急,慢慢说。” 这个姿势,岁安能与他紧紧挨着,却又不必面对着他的脸,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也能更沉稳的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这世上美好的人有很多,但我并不需要那么多,男女之情中,我只能对一个人付出全部真心,也希望他全部的真心,只赠与我。但这不是束缚,而是约定。”岁安顿了顿,微微舒气,“我希望你能与我约定,若有朝一日,你遇上一个人,对这个人有了超出寻常朋友的喜爱与欣赏,哪怕只有一次、只有片刻,你会将她拿来与我比较,我们夫妻,即刻情断。” 当岁安说到这里时,谢原的神情骤然一沉。 他在意的不仅是岁安这话中的决绝,更有对她这个人的审视。 可他没有打断岁安,而是安安静静听下去。 岁安也没有回头看谢原,她两手搭在身前,指尖轻轻抠着背面的绣纹。 “这是我与你好好商量的说法,我不喜欢什么‘你可以有,但别被我发现’,我已说了,你只要立刻告诉我,此事就可以体面解决,直接分开就好。但若我发现你有异心,且已不是一两日的事时,那时你再想求一个体面,可就没有了!” 这话说的决绝,但比起强势,谢原却听出了些不同的意味。 一个出身好,样貌好,家世学问都好的姑娘,会从骨子里带出一份从容的底气,有的人带多了,就成了傲气,比如魏楚环。 在岁安身上,谢原很多次看到这种从容的底气。 但在面对男女之情时,她会小心翼翼,隐晦试探,到今日又多了一样——决绝表态。 她的感情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脏了,就不要了,哪怕只有一次,只有片刻。 他对别人动了心,她就不要了。 虽是要求忠诚,却不是一概而论,蛮不讲理的苛求。 她甚至连界限都给他划分好了。 哪怕对方是女子,生出友谊相互欣赏皆可,唯独不能拿来与她比较。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身边有明确身份的人。 当一个男人会拿另一个女人来和自己的妻子比较时,心中感情多少已不同。 这样明确的准则,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情,有前例参照,才能如此标准的划分。 谢原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并不是因为岁安的话和她的态度,而是他忽然意识到,若无这个“前例”,他的岁岁,本该是一个如他认知的那般,由始至终都带着从容底气面对一切事情、包括男女感情的人。 他并没有在最好的时候遇见她。 身后久久没有回应,岁安不是很确定谢原的态度。 但她并不后悔说这番话。 她并不想到下一次,在遇到类似不高兴的事,只有她一个人闷闷的不高兴。 他不知原由无所作为是一回事,知原由而故意为之,又是一回事。 所以要说清楚。 岁安抠着被面,主动问:“你有什么感想,此刻就说出来,我们慢慢谈。” 不料谢原反问:“什么感想?” 岁安一怔,这才回过头,青年温和的笑容一寸寸映入眼帘。 他的眼神很温柔,甚至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岁安心头轻颤,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偏偏头,问:“你没有想说的?” 谢原笑着摇摇头:“岁岁说的,不是夫妻之间门最基础,最寻常的事吗?” 岁安怔住。 一次,一刻也不可以对别人动心,他说,这是最基础,最寻常的事。 谢原:“我可以有很多寻常友人,但他/她们都不会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妻子,但我有时候,也想将你视作知心友人。所有能对外人说的话,都能对你说,所有不能对外人说的话,只能对你说。这就是夫妻啊。” 岁安愣愣的看着谢原,忽然转身扑进他怀里,谢原顺势抱住,摸摸她的头:“怎么,感动了?” 岁安老实的点点头。 “这可不行啊,”谢原悠悠道:“就你这点道行,男人说两句假模假样的真心话你就动心了,还学人放什么狠话,我刚才要是骗你呢?” 岁安 摇了摇头,轻声说:“你没有骗我。” 见鬼了。 谢原本想调侃几句,叫她放松些。 结果她忽然这么一句,竟撞得他心头重响。 其实他刚才那句话才是胡说,她的厉害招数之一,便是识真心。 谢原长长的叹了口气:“谢夫人,那谢某……算不算过关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