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应当在岁安出生之前便废了,可这里的卷宗却一直储存到今年。 也就是说,即便暗察司废去多年,但有些事情,依旧在暗中进行。 “对了。”岁安忽道,谢原看向她。 “我今日请示过母亲,得了允许,你可以在这里找需要的卷宗,不过这个地方不可向外人道起,届时有人追问卷宗来处,你可随意诌个理由,说在宫中某个库房找到的也可。” 谢原说:“放心,我明白。” 他心里琢磨着暗察司的事,眼里看着岁安,心中忽然一动,脱口而出:“岁岁。商辞向圣人提议一事,你可听说了?” 岁安一愣:“为什么问我?” 谢原失笑,想了想,又问一遍:“抛开商辞这个人,就他提的这件事,你以为如何?” 他这么说,便是告诉岁安,纯粹议事,不杂人情。 岁安没想过谢原会跟自己讨论这些,但见他眼神含着鼓励与期待,她也不好扫兴,肃着小脸想了想,说:“可以说是好,也可以说是糟。” 谢原来了兴致,“怎么说?” 岁安瞅他一眼。 谢原继续用眼神鼓励。 岁安抿了抿唇,依了他。 这时还要追溯到萧弈第一次拉谢原应酬,被她小惩大诫,结果闹得满朝风雨说起。 那时,谢原为了转移矛盾,主动提出了国库空虚一事,且引起了争议。 事后,朝中果然没有再追究北山和她什么事,但对于如何充盈国库一说,却始终没有定论。 “平阳县主告诉我此事时,也提过商辞的检括之法,无非是将离乡逃税的流人查出来,重新编册入籍,收其税钱,但他并非盲目检括,而是含了利头在里面。” 检括之举一旦铺开,那些离乡逃税的流人必然要想办法遮掩,但这其实并不容易,政令层层下发,严查暗访,不说全部挖出,十之七八总不会差。 但其实,若非逼不得已,谁想要背井离乡,当个逃税的流人? 这样的日子不好过,一旦被检,那就更要躲躲藏藏,日子都过不了了。 所以,商辞设了一个前提,若是主动投报上门的流人,每丁收取一千钱,重新入籍后,免其未来三年税赋徭役。 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且不说三年的赋税和一千钱,后者更划算,仅是每月的徭役都够人喝一壶,此法省钱省时省力免罚,关键不必再流窜逃离,未来三年都可以专心耕产,得安定富足。 若圣人真的支持商辞把此事铺展下去,的确能立刻得一大笔钱。 所以,就圣人眼下缺钱,一心要钱的心情来说,这个办法可行。 “可是,这些都是眼前近利,解急渴之用。若没能用好这笔钱,扭转国库空虚的现状,那未来三年缺失的赋税,只会现今的困题让雪上加霜。” “不止如此,以检括法将这些流人重新入籍,必须考虑到长远的安置问题,若无法让他们分到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和财产,安心耕种生产,类似的逃乱还会再起,可到这时候,就不是查几个流人的事,而是漫长又复杂的地方治理问题了。” 是以,商辞这个方法,长远不可行。 岁安说完了,看向谢原,愣了愣:“为何这么看着我?” 谢原凝视着她,黑亮的眼底含着笑意与打量,他没有回答岁安这个问题,而是将她抱紧,俯身上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说得很好。” 岁安摸了摸脸,莫名其妙:“这算什么?” 谢原:“奖励。” 真无聊! 岁安想起身,被谢原按了回来。 他缓缓开口:“你说的不错,商辞这个法子,无非是迎合了圣人眼下想要钱的心思,并非不好,但若没有长远考虑,迟早生乱,只是个眼前的近利。” 谢原忽而生笑,画风一转:“所以,咱们得帮这位商师兄补一长远之计,避免未来的乱象发生。” 诶? 岁安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谢原冲她笑,伸手在她脸蛋上拍拍:“准备好奖励等着我就是。” 岁安身子一正:“为何我要给奖励?” 谢原不容置喙:“因为我刚才给了,礼尚往来,待我办完这件事,你也得回礼。” 岁安:…… 这逻辑,你是强盗吗!? 谢原拍拍岁安的屁股:“起来。” 岁安瞪他一眼,“我早就想起来了!” 谢原嗤笑一声,手上发力一托,岁安借力站起来。 他让岁安到一边等着,自己仔细小心的将拿下的卷宗一一放回。 岁安问:“你不要了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