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明家那位姑娘八成是自己会错了意,又或者只是两家的长辈一头热,谢誉根本蒙在鼓里。 可即便谢誉的未婚妻不是明姑娘,也会是旁人,总归不会是她。她刚刚吃醉了酒,都说酒后吐真言,这糊里糊涂的话,到底有几分是说给谢誉听的,又有几分是说给自己听的,苏意凝不知道。 但谢誉却实打实的生气了,气她将他同旁人编排在一起。 印象里,这是她第二次惹他生气。 第一次是在他们十二岁那年,当时金陵城的孩子们流行玩一种“你问我答”的游戏。游戏双方各自站在屏风的另一端,一方提问,一方必须正面回答。 回答问题的人可以掩盖嗓音,但不能说假话,只看问题者能不能猜中对面是谁。 一连三个问题过后,猜不中对面是谁,便是输了。 原本轮到她兄长了,苏意凝眼瞅着对面的人是谢誉,生拉硬拽将兄长换了下来。 谢誉对游戏兴趣不大,随便问了一句:“学堂里,你最喜欢谁?” 苏意凝故意粗着嗓子,学男孩子说话:“那当然是苏家二小姐。” 对面停顿了好一会儿,没继续问,不知是在思索什么,而后又问道:“那男子中,你最喜欢谁?” 苏意凝转了转眼睛,粗着嗓子:“自然是苏家大郎。” 等她的话音落下,谢誉的手握住了屏风,苏意凝抬眼去看,便看见他把着屏风的手微微发抖,好像想把屏风拆了。 “第二喜欢的呢?男子!”对面在咬牙切齿,苏意凝不懂,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吗?至于问这么用力。 她心里早有答案,从善如流:“自然是谢家哥哥。” “哐!”谢誉将屏风翻开,整个人从另一端冲到了苏意凝面前。 十二岁的谢誉,远不如如今沉稳得体,更是藏不住心思,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地问苏意凝:“一个问题都不能分给我吗?” 十二岁的苏意凝不懂他什么意思,甚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站起身,插着腰,跟只骄傲的白孔雀似的,回他:“为什么要分给你?你想作弊?你耍无赖!” 后来游戏再也没有进行下去,谢誉足足有半个月都没理她。 一直到,她再一次因为背不出书,被先生打了手板心又罚站了一个时辰后天都黑了,苏意凝孤零零地站在学堂里,看着黑下来的天幕,第一次委屈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那日谢誉不知为何下了学还没回永安侯府,在苏家学堂里晃悠,正巧遇上了哭肿了眼睛的苏意凝。 他神奇的从箱笼里掏出了一小盒桂花糕,香气四溢地递到了苏意凝面前:“你别哭了,我这有桂花糕,你吃不吃?” 苏意凝哭了很久,确实饿了,没多想,直接接了过来,耷拉着脑袋像只小仓鼠似的窝在位置上吃桂花糕。 “哎,先生每日教的东西真难。我昨日功课做得不好,还被父王责打了。”谢誉没问苏意凝为什么哭,给足了她尊严,大大方方往她身边一坐,吐槽自己的父亲。 “你也有不会的吗?”苏意凝含着桂花糕,呜呜咽咽地问。 谢誉领悟能力很强,先生常常夸他悟性高极聪慧,说他文曲星下凡。 他也不会吗?苏意凝将脑袋别了过去,看着谢誉。 “是啊!”谢誉也学着苏意凝刚刚的样子,将脑袋丧丧地垂下,“别提了,昨日的书我也没有背下来,好在先生没有抽我背诵,逃过一劫,先生教的太难了,太难了,我不会。” 他看着不像说谎,说话的语气真的十分沮丧,就像苏意凝往日里跟文鸳文秀抱怨功课太难一个模样。 刚刚还十分难过的苏意凝,忽然就不那么难过了。 她将桂花糕递给了谢誉一块,安慰道:“没事的,我也不会,我们一样的。” 谢誉没接桂花糕,只勾了勾嘴角,给她洗脑:“是啊,咱俩都不会背书,不像哥哥们什么都会。所以咱俩应该最要好,天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