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活在过去,她一直在往前走。 “我送你回去吧。”李澜深吸一口气,他维持住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直在微微发抖。 许水星朝身后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阿安微抬下巴,“我跟他一起就行了。” “你也早点回家吧。” 许水星往回走了几步,她忽而停下,回头朝还站在原地的李澜说道:“李澜,新年快乐。” 回到许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房子在半山腰,一层白雾笼着宅子,许水星磨磨蹭蹭走进去。 因为院子里有灯,所以许水星进了屋也没开灯。 她借着窗户外的灯光,摸到厨房喝水。 而一道人影正弯腰在往嘴里喂着什么。 许水星怔了一下,直接抬手拍开了灯,她和阿安的身影出现在了震惊到失语的苏蒻婉眼里,阿安也没想到这个蓬头垢面偷吃东西的人是小夫人,他喊了句小夫人,转身去了外面。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许水星朝苏蒻婉走去,“你在吃什么?” 她只是过来喝水,顺便随口一问,没想到苏蒻婉受惊似的,惊慌失措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底下收,一副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 许水星这才重视起来,她几步快走到苏蒻婉旁边,强硬地从满眼泪水的苏蒻婉手中抢走了她死死攥住的东西。 看清药盒上的药名之后,许水星用手指在盒子里扒了一会儿,抽出两板药,已经都空了,看来不是第一次吃。 “抑郁症?躁狂?双相?”许水星看着苏蒻婉养尊处优的脸,心脏像沉进了一片湖,她控制住情绪,轻声问对方,“你怎么不和我说?” 苏蒻婉缩着肩膀,看都不敢看许水星,“我也不知道啊,我感觉不严重,只是有些睡不着觉,食欲时好时坏,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活着真没意思,可打打麻将我又好了呀。” 她手抖了起来,眼睛乱瞟,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措。 她这一辈子几乎没怎么吃过苦,起码在物质上是如此,刚成年便遇到了许玉生,后来为爱退出娱乐圈,在家相夫教子,她的首饰加起来能买下几套港城的别墅,她出门几辆车随行,凡是她所钟爱的品牌,新品或者说特别的设计总是第一时间总到她的手中,许玉生也将她放在第一位,放在比大夫人更重要的位置上。 可她还是生病了,许水星只在得知的前几秒钟感到意外,等冷静下来后,她便不再觉得,苏蒻婉生病再正常不过了。 她在大夫人和二夫人面前点头哈腰端茶送水二三十年,在她们的子女面前,她卑躬屈膝宛如家里的保姆、仆人,许玉生虽然爱她,可他更爱自己,他只会向内核本就摇摇欲坠的苏蒻婉索取,他从未将苏蒻婉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爸爸知道吗?”许水星叹了口气,抬手捋顺苏蒻婉乱糟糟的头发。 “他不知道,我偷偷去看的医生,”苏蒻婉没有靠自己生活过,她被拆掉了翅膀,看女儿的眼神充满依赖,“你别告诉他。” 许水星感觉到一瞬间的心酸,“你吃药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 许水星拉开椅子坐下,她埋头伏在冰冷的大理石餐桌上,桌面上放着新鲜的水仙花,她听见苏蒻婉在自己身边紧张的呼吸。 空气仿若停止了流动,许水星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她抬起头来,犀利地看向苏蒻婉,“妈妈,你要不要离开这里,和我去京城?” 苏蒻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呆住,呆了半天,才张了张嘴,“那……那怎么行?你爸爸会说我的,而且大夫人年纪大了…..” “你管关亚美做什么?她又不是没儿没女,轮不到你给她养老送终,”许水星靠在椅子上,她闭了闭眼睛,“爸爸关不了我多久,妈妈,你还有时间考虑。” “可是你爸爸不会同意的,我也从来没离开过港城,我跟你爸爸是夫妻,怎么能分开呢?” 许水星深吸一口气,“只是暂时分开,你需要离开这里。” “你又不是医生。” “苏蒻婉。” “我去和他说,这件事情你别管了,”许水星站起来,“我去睡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