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叹气,“要怪,你就怪万潮他们去。你怕是不知道这两日外头传出来什么,竟说你没阉干净,这不是明晃晃地往咱们大娘娘头上泼脏水么。” 裴肆这辈子,没这么低三下四过,他哭了,哀求地看着李福,试图祈求:“干爷……求,求你了,” “动手吧。” 李福叹了口气,无奈地侧过身去。 他斜眼,看着老刘手起刀落,听着裴肆心剧痛发出惨叫…… 他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是毕生难以磨灭的屈辱。原本,他可以多给那小子下点迷药,让他在睡梦中扛过去。可偏偏,他就少下了点药。 他就是要裴肆眼睁睁看自己从男人变成太监,亲身体会切肤之痛,亲口品尝一下何为屈辱。 不多时,血像小河般,从裴肆的下.身淌出来,蜿蜿蜒蜒地说着桌面,一滴一滴掉落到地上。 李福挥了下拂尘,看了眼脸色惨白、眼睛都直了的裴肆,积压了数年的怨气,总算是出了。 第146章 小老鼠 : 裴肆一直睁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四方床顶,从鹅毛大雪的时候到了雪停,从傍晚一直到五更末。 他试图闭眼睡,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等梦醒后,他依旧是裴肆,完整的裴肆。 可身上那痛彻心扉的剧痛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了。 他不敢动,更不敢哭,哪怕呼吸稍微粗重点,疼痛都会像熔浆,将他吞噬,连渣都不剩。 …… 裴肆默默垂泪,忽然想起了母亲。 他母亲是金陵名妓,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落败了,被兄嫂五两银子卖到了花船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儿,叫小老鼠。因为只要来了客人,他就得像老鼠似的躲进衣柜里。 他经常坐在船头,望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观察着他们长相,试图找哪个是自己的爹。 母亲笑他痴,可转而,母亲就躲进花船里哭。那是段混沌不堪的岁月,母亲也不知道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怀了孕,又一头热血的生下来了。 有时候母亲喝多了,会打他一耳光,又抱着他哭,说:小老鼠啊,你注定了是只老鼠。一个妓.女的儿子能有什么前程?将来不是做龟公,就是当地痞。你生的这么好,谁知道又会遭什么罪。 在他六岁的时候。 正好,秦王下江南游玩。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高贵威严,器宇轩昂,一看就出身不凡。 秦王包了花船,点了不少歌姬,但是只听曲,并不会碰这些女人,也不会同这些女人说话,只和一块来的友人们畅谈饮酒,喝多后就枕着江风入眠。 他好奇这个男人,更好奇这个男人腰间系的玉佩,肯定价值不菲,若是卖了,说不准就能替母亲赎身了。 于是趁着周围没人,他抱着块丝被偷偷上前,蹑手蹑脚地去偷那块玉。 哪知刚得手,秦王忽然醒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明明是笑的,可细瞧去深邃而冷冽,仿佛一把利剑,能把人刺穿。 “小孩,你在做什么?” 他当时心砰砰狂跳,怯生生地捧起丝被:“小人看您睡着了,江心的风冷得很,您又吃了酒,怕是会着凉,就给您寻了条被子盖上。您是最最最尊贵的老爷,咱们临江这十几条花船可就指着您过活,小人过年能不能穿上新衣,全指着您的恩赏啦。”这是他早都准备好的说辞,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谁知秦王一笑,戳穿了他:“小孩,你是来偷东西的吧,我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娘教了,不可以碰客人的东西,否则就要躲了我的手哩。” 他转头看向平静的江面,故作思索,“您那会子在船边念诗哩,是不是喝多了,不当心把玉佩掉水里了,小人这就去替您捞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