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为何那么复杂。 夫人的气息逐渐变弱:“我有些累了,想去别的地方休息。” 红卿回过神来,像是怕被抛下,着急道:“姐姐要去哪里,带上卿卿好不好?” 夫人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放在红卿的头上,枯槁般的手覆在黑发上:“晚些,晚些再来,别怕,这次……我会等你。” 红卿视线内模糊一片,她睁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不要,我会找不到你的,若是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尾音颤抖不止。 夫人的手无力地往下垂,眼不知不觉地阖上。 “卿卿,阿姊求你,别怪阿睿,他还小……” 红卿能感受到放在她头上的手没了力气,她伸手在半空中接住了那只如同枯槁的手。 忍住的眼泪彻底决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要,你若是敢走我现在就去杀了武正睿。” 夫人已经没了反应,本就冰凉的手再也捂不热。 她慌张地把夫人的手放进怀里:“没事的,卿卿给你捂热,暖和了就好。” “别抛下卿卿,阿姊,不要……” 屋内的异香逐渐浓重,渐渐蔓延到了屋外,雨势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天地冲垮。 姜时镜与桑枝一同站在屋檐底下,裙摆皆被雨水打湿,落下的雨珠溅到了脸上。 她把伞撑开挡住不断落进来的雨珠,身旁的少年视线放空盯着院子内积起来的积水,掺着淡淡的红。 桑枝侧目看了他一会儿,少年的眼睫长而密,常常弯着的桃花眼内此时满是疲惫和落寞,肆意飞扬的少年站在雨幕中,被巨大的无力和寂寥笼罩。 她把伞抬高往他的方向轻挪了挪。 “她不想活了,没人能救一个不想活的人。” 少年沉默。 桑枝抿着唇,靠近他:“至于结果,只要她自己不后悔,才是最重要的。” 她伸手轻拽了一下少年的衣袖:“不是吗?” 一炷香前,姜时镜费尽力气才把咬着心脉的蛊虫取出,还未将伤口缝上,武芝却突然醒了过来,死死攀住他的手臂。 让他把蛊虫放回去。 银夹上肥胖的蛊虫正在不断挣扎,姜时镜觉得她的话分外荒谬。 “取出蛊虫,你才能活下去。” 武芝固执地摇头,用力道:“我必须死,这只蛊虫必须死在我的身体里。” 桑枝想把那只剩皮包骨的手掰开,却发现她的力气非常大,像是突然间回光返照。 “没有什么事情,是用死亡才能解决的,活着才有意义。” 武芝不得已求道:“我忍了那么久,先前的努力不能付诸东流,绝不能让襄州的腐败再继续下去。” 沧桑的眸内流出眼泪,她强撑着一口气:“只求神医,给我一小会时间跟那个丫头留话。” 姜时镜沉默了很久,看着心意已决的武芝,涩声道:“你自愿放弃?” 武芝失去力气,攀着的手坠落在床铺上:“我放弃。” …… 那只被好不容易取出来的蛊虫再一次回到了身体里,咬住了她的心脉,姜时镜用银针和药给了她清醒说话的时间。 但也就只有短短一盏茶都不到的工夫。 少年推开挡在头顶的伞面,仰面闭上眼,任由雨水飘在脸上,冰凉刺骨。 他叹息道:“果然,救人很麻烦。”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