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村里的道路由无数条错综复杂的阶梯交错组成, 蜿蜒着上通山顶, 下通村口。 房子大多都用砖石一块块垒起来,不与木材混建, 被风雨长期洗刷的墙面斑驳发灰, 干枯的爬山虎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屋檐边上, 隐隐有犬吠和鸡鸣声相伴,目光所至一切都附着浓重的烟火气息。 她疑惑地看向身侧的少年:“贺将军一家住在这里?” 姜时镜神色幽深, 不动声色地打量完村子后,道:“据幕落山庄调查,当年贺将军一家老小一共二十七口人, 身子骨差一些的在流放途中便已逝世。” “从京州徒步走到边疆需要至少半年, 这半年里死的死,残的残, 真正等到大赦天下时,只剩下不到五人。” 桑枝抱着汤婆子, 望着渐渐升起的炊烟:“贺将军还活着吗?” 姜时镜垂眸看向她,轻笑道:“他若是死了,我们来边境毫无意义。” 桑枝:“…………” “是哦。” 一个月的安逸日子把脑子也一起过没了。 云母与堇青取下必备的衣物后, 将马车驾离村子, 停至距离最近的一家客栈内。 姜时镜与桑枝则一前一后地往村子内走。 正值清晨, 家家户户的烟囱都有烟雾飘出,融于天际。 桑枝好奇地瞧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阶梯由天然的泥土铺成,来往的人多了,便硬生生地走出了一条通往山上的道路。 她提着裙子迈上阶梯:“幕落山庄有告知贺将军一家的具体位置吗?” 姜时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防着她因崎岖的路而摔跤。 “没有。”他淡淡道,“找户人家问。” 话音刚落,有妇人外出倒脏水,与两人撞个正着,惊吓之余手里的提桶差点砸桑枝身上:“你们不是村子里的人啊。” 她盯着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屋子里喊:“老罗,快粗来咧,有外乡人进来咧。” 桑枝不由后退了一步,与姜时镜并肩而站,解释道:“我们从京州而来,寻一位姓贺的将军,请问他家是哪栋房子?” 妇人没回答,扯着嗓子喊她丈夫,眼睛一直死盯着两人,像是怕他们逃跑一般。 “作嘛子,清早喊魂上路啊。”丈夫急匆匆地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呀,这是从哪里来的,长得真俊。” 妇人瞪了他一眼:“他们讲从京州来咧,要找贺家哥儿,问咱房子在哪里。” 她小心翼翼地又偷瞄了一眼桑枝,声音轻了几分:“廖娃子寻不见,是不是他们给抱走咧,这也太俊,么不是山里的精怪来偷娃子。” 丈夫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皱着眉气急道:“么瞎讲,山神大人掌管着整座白北山,哪能让精怪偷娃娃。” 两人从始至终都用当地的方言沟通,桑枝与姜时镜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半分没听懂。 半晌后,像是商量好了般,妇人指着不远处的房子,用极重的口音说道:“西南第三个房子就是贺家哥儿,你们呐,这段时间么逗留,黑天前最好离开村子里。” 她讲话时口音很重,桑枝辨别了许久,才道谢道:“谢谢,打扰你们了。” 姜时镜蓦然出声询问:“为何不能逗留?” 妇人看了下身侧的丈夫,用方言道:“我讲不清,你讲。”说着提着脏水桶往挖好的沟里倒,开始忙活手里的活。 一旁的丈夫挠了挠后脑勺,举着手里的铲子比手画脚地解释:“我们这月要举行十年一次的重大祭祀,在村子里的人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