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神农谷才发现谷内多了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少年, 正被弟子们追着跑。 兴许是同龄的缘故, 他们很快结识成了要好的玩伴,白抚性子温和,相貌也更偏柔美,神农谷的弟子总会拿着女孩的衣裙哄骗他,将他打扮成娃娃的模样,然后画下来。 白抚安安静静地当瓷娃娃时,他便在不远处爬树翻墙。 断断续续相处了两年,白抚病好,被家里接回京州,离开前,他们交换了彼此的信物,约定长大后再见。 他没想到分开不过五年,白家满门抄斩。 姜时镜取出存放在荷包里的玉佩,摩挲着裂开的纹路道:“最开始我只是想证实他是否还活着,可后来这件事的性质变了味。” “背后牵扯的利益大过了案子。”话语间染上了一丝茫然,“越靠近真相,我便越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如果我没有调查白家案,康王或许不会得到那批禁药,不会用极端的方式夺取皇位,京州百姓也不会陷入水深火热的危险中。” “白抚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翻案,一开始他就要整个京州包括皇室给白家满门陪葬,织下棋盘,笃定我会调查案子,走向必然的结局。” 桑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撑着膝盖站起身,腰间垂挂的银铃作响,她站到少年身边:“已发生的无法成为未知的预测理由,康王八年前就养私兵为夺皇位做准备。” “你没有参与研制禁药,更没有将禁药拿给康王,为何要平摊他们犯下的罪。” 她视线转向少年手里的玉佩:“他利用那段幼时的情谊,为他的棋盘增添棋子,就得知道棋盘终究会有翻的一天。” 姜时镜指尖蓦然用力,本就破碎的玉佩一分为二,细小的碎玉落下,与屋檐上的石粒融为一体。 桑枝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手心贴着他的手背,认真道:“即使没有你,这一切依旧会发生。” “他的仇恨会促使他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复仇。” 空气安静了很久,姜时镜松开手,任由幼时赠出的信物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再无法复原:“该去午门了。” 囚车进入刑场后,跟随的百姓被拒马全部拦在午门入口,禁卫军像铜墙铁壁驻守在行刑台四周,警惕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车还未停稳,就有人先一步打开笼子,粗暴地将衣衫褴褛双手双脚皆被锁着的大臣拽下来,拖了三个人压到刑台上。 三个斩首的刽子手举着粗长的大刀站在凹陷的人头桩边上,手里提着一壶高浓度酒。 人头桩前面摆放着一个篮子,用来装掉落的头颅,编织的木篮子被发暗的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桑枝轻功落在侧边的屋檐顶上,午门附近暗处藏满了前来劫法场的刀宗弟子。 她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向城墙上架着弓和弩的禁卫军,他们的位置很显眼,禁卫军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手中的弩掉转了方向。 刑台上坐着的是太子党羽下的光禄大夫,手里握着的令牌掌管十几位大臣的生杀予夺。 桑枝看向被迫跪在人头桩前的三位大臣,刽子手揭开酒壶含了一口烈酒,等待光禄大夫的斩首令。 空气凝滞得厉害,没有一丝风。 “什么时候动手?” 姜时镜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等等。” 话落,光禄大夫将名单上即将斩首的三个名字划掉,然后丢出手里的斩首令。 刽子手点了下头,拔掉背后的木板,将酒喷在刀面上,随后高高举起。 下一瞬,一缕亮眼的火光窜上天际,在湛蓝的天空中绽开,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烟火吸引了目光,皆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