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多嘴,外边又风言风语传您和哪儿的英语老师谈恋爱,我说不可能,没人比得上小师娘对您。当初衣不解带地照顾,这个老师能做到吗?您和小师娘是患难见真情,升副厂以后,扑上来的都图什么,您心里门儿清。往后再不可能有小师娘这样的真心。” 季绍明耳朵动了动,输密码的手指放缓,二华继续滔滔不绝:“唉,您在手术室里受罪,她在外面梨花带雨地哭,上一位可没这么心疼过……” 他蓦然回头,二华极认真的神情,他继而眼神放空,忆起术后她红肿的眼睛,都对上号了。结满霜花的门窗,离远看,和夏季空调房里起哈气的窗户那么相像,模糊迷蒙,不管那时还是现在,他都隔着一层失焦的滤镜看待向晗,捕捉不及,他对她的情感反应永远慢一拍。 季绍明始终不发一语,掀门帘重返白茫茫的世界,他攥紧醋瓶的细颈部分,犹如扼住自己的喉咙。二华自以为用心良苦,扒着窗户望他离去的背影,叹道:“人不如故呐。” 鹅毛大雪,家属院内没有行人,季绍明顶着寒风行走,通体冰冷。他踏着雪走两步,忽然停下,北风中咔嚓咔嚓的踏雪声也停下,他复起步,头微向后偏,被人跟踪的感觉并未消散,路过二单元起便觉得有人在身后鬼鬼祟祟。 雪过大时不能看清事物,他在纷飞的大片雪花中回头一瞥,女性的身形,步步紧跟他,看不出是谁。进自家单元,季绍明快速背靠门边墙后的视线盲区,双手倒握醋瓶等待来人。听到脚步声,一个瓶底冲到她脸前。 拉下围巾,庄然很得意地笑,吐出白气说:“季厂,吓到你了?” 他放下瓶子,打量庄然,她神态自信大方,丝毫没有家庭败落的迹象。检察院追查到庄涛在国外银行有大笔储蓄,季绍明也听说来年庄然将去往英国留学,避避风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家早做好后手准备。 季绍明故作通情达理道:“月底查封你家,是该回来收拾东西。”转身便朝楼上走。 “你和向晗还有联系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庄然跟着他上了两级台阶,绕到他面前,眯眯眼笑,回味胜利的果实,说:“七月份的时候,就在和平大厦,她真傻,居然开口替你求情。我和你们往日有怨,近日有仇,凭什么帮你,你说她傻不傻?” 季绍明咽下唾沫,垂下眼看庄然欣欣然的笑,她说:“向晗说,我想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肯答应帮你。我当然就——” 她半张嘴,话音停顿,笑容不断放大,目不转睛观察季绍明的每一个微表情。她的人生断崖式坠落,清誉扫地,远走异国,沦为人人口中的“贪二代”,怎甘心独自沉沦,她赌的就是向晗是季绍明的软肋,一举令季绍明痛彻心扉。 “扇了她。在和平大厦,所有人都看着,我扇得啪啪响,扇得她犯哮喘!” 庄然的嘴笑得抿成一条线,季绍明整张脸是紧的,下巴颤抖,他也分不清是冻得,还是出于旁的激烈情感,他的身体里也在刮一场暴风雪。 “她一点都不带躲的。”庄然凑近他耳边,低低说:“只是为了让你少吃点苦。” “她自愿的!她活该!” 季绍明侧偏身子,突然大声说,声控灯都被喊亮了。“放着大好青年不要,非凑着我,她自找的。”他恶狠狠说道。 庄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清脆的拍掌声响彻楼道:“哎呀呀,向晗真应该听见这句话,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季绍明的话异常满足她的报复欲,庄然整个人放松下来,背靠墙,想一想,笑着点头说:“她本身就是很不幸的个性对吧?遇上爱情就迷失自我,不会解决问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