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看过去,来人是黑枭,傅闻安的副官。 也是执政官最信任的参谋。 参谋对面前这副场景见怪不怪,他漠然又别有深意的目光在谢敏脸上一扫,毫无起伏的声音随后出现。 “长官,你该准备前往今晚的活动宴会了。” “执政官一天天真是繁忙,连叙旧的时间都没。也罢,是我身份不够,不配执政官照拂。” 谢敏皮笑肉不笑,立刻从傅闻安身上下来,军靴踩在地毯上,又不紧不慢地从傅闻安腰上迈了过去。 参谋看着这般僭越的动作,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 谢敏一手捂着脖子,随意揉着,笑容讽刺,像宴席结束的客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但他路过参谋身边时,脚步倒放慢了少许。 “参谋长,执政官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你还不看看去?” 参谋未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却蜷曲起来,他看清了谢敏唇边的调侃,也闻到了他身上张扬放肆的银桂信息素。 银桂…… 参谋将视线落在傅闻安身上。 外头,谢敏,引起这一切骚乱的罪魁祸首,宛如他来时一般,正趾高气昂、巡视疆土般离开。 屋内,被踢倒的椅子与卷曲的地毯乱作一团,空气中的银桂花香挥之不去。 落地窗边,衣衫凌乱的执政官躬身坐着,他一手撑地,随意地曲起一条腿,正低头注视着手中的什么。 阳光洒在他身上,柔和而旖旎。 参谋走过去,发现傅闻安手里,正握着一枚子弹。 子弹泛着金属色的冷光,尖锐的弹头闪烁寒芒,昔日的杀人凶器正安静地躺在他手心,光滑的外壳上似乎还有少许水渍。 参谋垂首立在原地,所站立的位置恰好挡住外面向内窥探的视线,他并不言语,直到空气中一股微不可察的信息素躁动趋于平缓。 “查到什么了?” 傅闻安的声线一如往常,他站起身,把桌子上散乱的纸张理好。 “经过研究所分析,从北部矿区反叛者基地获得的信息基本与您预测的一致,唐兴私下与卡纽兰封控区勾结的证据确凿,而反叛者清剿十之八九,剩下一二不足为惧。只是,在取得的数据中,有一份被损毁的文件。” “被损毁?”傅闻安看向参谋。 “是的,是在察觉被我们入侵后紧急损毁的,怕我们发现。”参谋回道。 “破译结果?” “损毁程序不可停止,只抢救了小部分数据,是一串乱码,乱码似乎是具体地址,以及一角单维地图。”参谋道。 “我说,结果。”傅闻安的声音重了些,他低头,子弹在他指缝间穿过,又被缓慢推回。 “研究所回复,经过努力对比,可能是安斯图尔现今内部某个组织的地图。”参谋低下头,他解释说。 自唐兴离开后,安斯图尔内部有了大变动,而地图的出现,即意味着安斯图尔内部有了新的内鬼。 “看来研究所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已经学会找借口了。” 傅闻安把子弹握进掌心,冷锐的视线从眸子里射出来,降在参谋脸上。 “明日会有准确的结果。”参谋沉声道。 “内部组织……” 傅闻安冷淡地注视了一会参谋的脸,而后看向窗外的城堡尖顶。 悠闲的飞鸟在钟楼上休憩,时而张开翅膀,沿着廊角低空飞行。 “你猜,会是哪个内部组织?”傅闻安的语气很轻,却让人脊背生寒,手中的子弹在桌上轻轻一敲。 哒—— 像枪上膛。 “三种可能,城邦商务部、与卡纽兰封控区接壤的南部谷地驻扎团,以及……刚才出去的那位。”参谋观察着傅闻安的神色,他又答道。 “零号啊。” 傅闻安拖了个长音,他手指轻轻一屈,再弹开,子弹便像个陀螺一样在桌子上转起来。 他偏着头,冷淡的目光似乎透过这旋转不休的小东西看到别的什么。 “你觉得,是我们的人出去了,还是别的人进来了?”傅闻安又问。 “属下不知。”参谋诚实地答道。 “是吗,你不知道,你确实不知道。”傅闻安重复道。 桌上的子弹晃晃悠悠,动力逐渐消失,金属物件慢慢停下,躺在桌子上,与一根钢笔挨在一起。 过了好一阵,傅闻安突然道。 “把军部刚到的补给分一半给零号送去,要谢敏亲签送达证明。” “可是,月初时零号已经领了整月的配给,现在还要送,而且一半……也太多了。”参谋不解。 “不必多虑,送就行了。”傅闻安把子弹收进抽屉里,幽幽道。 窗外飞鸟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成群向远处飞去,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四天后,谢敏蹲在演操台上,沙尘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