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嗣伦第一时间接到了有汴军大队往这边开进的报告。 此时他恰好在北岸巡视,渡口只有三百守卒,确实只起警戒作用。 而南岸,亦只有三百兵。要防的地方太多了,他只有五千步卒,却要防备整个陕虢沿河地带,兵力不敷使用。 “衙内,退回南岸吧,咱们一把火把浮桥烧了。”北岸戍将建议道。 “这桥,修建不易,大帅或要留着,有大用。”折嗣伦有些不舍,不过还是说道:“你等先去堆积薪柴,藏好了,勿要让人远远窥得虚实。一有不对,便泼油点火烧桥。” “还请衙内先退。”戍将说道。 “不退了!”折嗣伦坚定地说道:“我去那里,给我百人。再让南岸的兵过来,助你等戍守。” 折嗣伦指的是渡口西北方的山脉。 戍将目瞪口呆,道:“衙内,万一贼军攻来……” “大帅遣使传信,银枪都四千余骑已渡河北上,向西一路寻来。在河北,没那么危险的。大不了,我自向西遁去,勿忧。”折嗣伦斩钉截铁地说道:“此番出兵,只得些苦劳,如何甘心?” 这话,其实才是折嗣伦真实的内心想法。 铁骑军使折嗣裕,是折家庶出,现在是什么地位? 他这么一个折氏嫡子,可比得上人家? “衙内……”戍将也是折氏子弟,还待苦劝。 不过折嗣伦已经下定了决心,立刻点了百人,还带了不少物事和仅有的十余匹马,匆匆往山那边而去。 河南岸的三百守兵接到消息后,立刻渡河北上,与戍将手底下那两百人汇合。 折家子弟兵,凝聚力当然很高。 作战之时,相率递箭,一起拼杀,同进同退。 五百人在北岸,大伙也不准备逃了,衙内都没跑,你跑什么跑? 郝振威兴冲冲地骑在马上,冯霸一脸不情愿,外加犹疑。 身后是三千多步骑,队列拉出去很远,不过还算齐整。 他们已经远远看到渡口了。 郝振威、冯霸二人下令止步,开始整队。 “停!”冯霸突然伸手拦住了正欲出动的大军。 “为何停下?”郝振威怒道。 “郝将军。”冯霸难得真诚地看着郝振威,语气严肃地说道:“你我二人,在汴军中皆外将,无根无基。之前我所说并不是戏言,康延孝投奔汴州,东平郡王便只让他从队正做起。你我若尽失大军,能从队正做起都是好的,君岂不闻李谠、李重胤之事?” 李谠、李重胤二人,一为骑将,一为步将,与葛从周一样,都是尚让旧部。 投降朱全忠时,他俩地位高,兵马也多,故有些骄横。彼时全忠兵少,心中不喜,但表面故作大度,多有赏赐。 但现在如何? 去年攻李克用,邓季筠被擒,诸路兵马皆退,但其他人无事,二李却被朱全忠斩了。 东平郡王,表面大度,内里可不是什么宽厚性子。 “二李被杀,这又如何?”郝振威心中一颤,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你且看那边山上。”冯霸指着渡口西北的那片山脉,有十余面旗帜隐隐藏在其中,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郝振威看了很久,也看出来了,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君再看那边。”冯霸又指了指,道:“兵法云‘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飞鸟不入林,定有伏兵。走兽惊骇奔出山林,定有兵行走山间,欲绕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