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骑兵摸不清楚状况,加上夏骑确实玩命,纷纷走避,向后退却。 李存孝冲在最前面。 马槊一刺,一人落马,尸体被他高高挑起,甩落在干燥的沙地之上。 马槊使得不得劲之后,扔给亲兵,又换铁挝,锋利的爪勾轻易撕裂人的躯体,视觉效果比马槊还要震撼。 将铁挝插回鞘套之后,又换骑弓,连发五矢,中四人。 他简直就是一台人形杀戮机器,什么兵器都会用,更知道什么时候用哪种办法杀人。 契丹人频频落马。不少人回头看了一下,见这尊杀神追了上来,纷纷催马,亡命狂奔。 对面又来了数千骑,烟尘漫天,声势浩大,看样子不放心,全军过来接应了。 李存孝左右看了两下,不用说话,立刻有两名军校离阵,各领百余骑,从两翼包抄。 他们的目标不是契丹主力骑兵,而是溃骑。 溃骑只管逃命,其他什么都顾不上,眼见着左右都有追兵,于是都挤在了中间,显得愈发混乱。 对面的契丹主力似乎发现了不妙。但他们失了主帅,没有统一指挥,只能由酋豪渠帅们带着本部兵马各自行动,一时间有些混乱。 “轰隆!” “唏律律!” 数百溃骑迎头撞进了来援的契丹主力,人马交错,乱上加乱。 “你家爷爷来啦!”李存孝哈哈大笑,又从亲兵手中接过了粗大的马槊,单人独骑,第一个冲了进去。 契丹有人向西,有人向东,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李存孝舞槊奋击。 沉重的马槊舞到哪里,哪里就和饺子下锅一样哗啦啦倒下一片。 亲兵们如一阵风般冲了上来,将李存孝护在中心,数十骑穿行在契丹人马丛中,砍、砸、劈、刺,万众披靡,无人敢直面其锋。 安景景看得热血沸腾,带着后续骑兵,沿着李存孝冲开的缺口,一拥而入。 他们就如一阵狂风,将枯叶般的契丹人卷起,散落得满地都是。 又如那昭阳烈日,炎炎炙烤着冰雪,将契丹人化作了一滩融水。 平坦的河谷草地之上,到处是腥风血雨,残肢断臂。 成千上万的契丹骑兵打马狂逃,连回身抵抗的勇气都没有——纵有,也被溃兵冲得东倒西歪,倒地后遭万马践踏,何苦来哉? 高思继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气势汹汹的契丹骑兵,就这样崩了,崩得结结实实,彻彻底底。 失去斗志的他们只想逃出生天,只想回到部落,回到家中,只想离那个杀神远一点…… 一夫之威,竟至于斯。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遣使上前,表示愿降。 夏骑懒得管他们,继续追击。 这一追,便追到了太阳西斜。 李存孝的马槊已经不知道卡在哪个死鬼身体之中,弃了。 铁剑砍了不知道多少脖子,钝得无法再用,扔了。 短槊刺穿了一个又一个躯体,竟然断为两截。 唯有铁挝还能使用,至少还可以砸人。 他已经换了一匹战马,其他人有样学样,将契丹人遗弃的马匹换上,竟是丝毫不停顿,一路向东,直奔营州而去。 他们已经杀得上头了,现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满脑子都是杀杀杀——说句难听的,现在哪怕没钱给他们,这伙人也要杀个天昏地暗,谁都拦不住。 埋藏在每个武夫心底的暴虐杀戮情绪,已经被彻底点燃。 ※※※※※※ 高思纶当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 有高家军拼死回报,四个人带了十五匹马,一路狂奔,最终只有一人成功将消息传回。 萧阿古只追击敌军而去,生死不知,大概率是中伏了。 夏军“数千骑”一战击破契丹骑兵,尾随追来。 二弟高思继为免“误伤”,当场投降。 每一个消息都十分震撼,震得高思纶哑口无言。 不过他没有犹豫太久,当场下令道:“立刻集结大军,出营,入柳城。” 平卢军的战斗力咋样先不谈,高家兄弟狠抓军纪,执行力倒是很强。 顷刻间,便有两千余人集结完毕,剩下的五千人从睡梦中被叫醒,正在依次出营。 高思纶不等了,带着两千余兵直扑近在迟尺的营州城。 “开门!快开门!”平卢军士卒在北门外大喊道。 “萧帅败了,夏兵星夜追来,我等要入城助守。”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高将军也敢阻?当初还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呢。” “再不开门,夏贼一来,你们可守得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