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乐伯府前院是专门宴请男宾的地方,特意请了舞娘歌女前来助兴。 又为了使得宾客尽欢,席位按照年龄来算,年轻的公子们都坐在了一边,和老臣们隔了段距离。 美人在前,美酒在杯。 这在宴席上的时间久了,就难免有些醉意,嘴中亦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就连一向最爱装的太子,都乜斜着眼睛,借着醉意笑着听些不上流的笑话。 谢锦安对这场面颇为厌嫌。 偏他还要执着酒杯,比谁都要表现得兴致勃勃、游刃有余。 许是听笑话听腻了,太子侧首对谢锦安笑道:“三皇弟最近瞧着闲暇,怎地有空来安乐伯府参加宴席,倒是不去皇祖母那儿探望了——孤这几次去,可是每次都能听到皇祖母念叨你的。” 说罢,太子将目光凝做一线,自上而下扫着谢锦安的神情。 他这位三皇弟,自小就是淘气顽劣的性子,却最会讨皇祖母的喜欢。虽说他文不成武不就,不受父皇的重视,可父皇一向最是孝顺,对皇祖母堪称百依百顺。若是三皇弟借着皇祖母的偏爱,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那就不好了…… 谢锦安觉着有道阴腻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黏糊又恶心,且不容易甩掉。 “嗯?皇、皇兄方才问我什么?”谢锦安转向太子,一向动人的眼眸中蒙上了几分迷醉之色,言语磕顿,一副醉得不轻的模样。 他一边问,一边向太子半伸出手,眼见地要从座椅上跌下去,将手中的酒杯扣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往后头一躲,面色就是一黑。 张瑞及时赶来,半扶住谢锦安,向着太子笑道:“太子殿下,肃王殿下有些醉了,近日又是脚伤才好,容臣且扶着肃王殿下下去歇息。” 太子一听,就想起来前段日子所听说的,肃王强行英雄救美,却不慎伤了自己的事情。 他心中就是一嗤:难怪不去皇祖母那里讨喜欢,恐怕是怕皇祖母问起,说起来叫自己丢脸吧、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谢锦安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是他多虑了。 “记得给三皇弟熬些醒酒汤,不然宿醒了难受。”在心中嗤笑完,太子露出温和关切的神色,是一个关爱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张瑞赶紧应下,随后扶着谢锦安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张瑞朝着谢锦安叹气:“你可真是会躲懒,如今这装醉装伤,是越发的熟练了。” “我若不装,就只能装傻被人挤兑笑话。”谢锦安懒洋洋地拖长了尾音,眼底却带着清明:“那宴会也着实有些无聊,我就去你那儿歇歇。”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哄着我要请帖的,如今又嫌弃无聊——大人们办宴会,左不过就是那样寒暄客套呗。”张瑞略带不满地哼哼:“你倒是可以躲着了,我还要陪着我父亲哥哥接待呢。” 谢锦安轻笑出声:“也不知道是谁,将我那北地的珍酒全都抱走了,如今倒是来先声夺人,说我的不是了。” 正说着,迎面就来了一个小厮:“二公子,前头老爷正着急寻您呢。” 张瑞最是怕他的父亲安乐伯的,当下就打了一个哆嗦:“父、父亲找我?” 他急急地瞧了瞧那个小厮,朝着谢锦安道:“锦安兄,这小厮也是我往常惯用的,你叫他领着去我院子里,我先回去找我的父亲。” 谢锦安颔了颔首:“你去罢,若是问诘你,你只管报我的名字就是。” 张瑞急匆匆离开,小厮请安行了礼,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谢锦安不着痕迹地躲开。 他是一贯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不必,本王还能走,你在前面带路即可。”谢锦安面色带醉,语气随意但隐有不容置喙的沉势。 小厮一时间觉得周身莫名一沉,屏息静气地道了好。 小厮在前头低头带路,谢锦安则背手而行,姿容希美,身姿俊挺,引得过路宾客仆婢纷纷望去。 直到行至僻静处,才无人回望。 可谢锦安眼中的清明之色却是越来越显明。 ——这小厮,带着他倒是越走越偏了。 且明显是往花园角落的方向去,并不是朝着原子的方向。 他无声无息松开背着的双手,转而藏于袖中,握住一柄轻巧极薄的小刀。 心中的思绪也悄然转动:他如今还在安乐伯府的地盘,张瑞亦不会欺骗他。难道,是有人买通了安乐伯府里面的小厮,意欲对他下手? 但武王尚且远在边关,太子沉溺在女儿怀。他最近又以养伤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