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安宁,一笔,一角,复杂又简单的线条,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计算,落于纸上。 一根黑色的铅笔,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石墨摩擦纸张的声音,本该是很小,此刻却清晰的响在了金厂长的耳边。 卡车的发动机声,车轮压住石头的颠簸声,全部奇迹般地消失了。 眼前只有安宁的一只铅笔。 一个小时不到,一张本是洁白的白纸,满了。 密密麻麻的线条,横竖曲直横切面,竖切面,内里,外在。 尺寸标注,数据对比。 全部清晰的在一张白纸上闪现。 安宁放下铅笔,一只手轻轻抖动白纸,上面细碎的铅笔屑被吹走,掉落。 “哗啦啦——-” 一张新鲜出炉的图纸,被安宁卷了起来,随意的放在了地上。 “别别,我来拿着,我拿着。” 金厂长两只手接过了卷好的图纸,不敢用力的抱在了怀中。 “谢谢,我加快一点速度,有点慢了。” 安宁再拿出一张白纸,同样的铺在了木板上,一把小刀削了一下铅笔,再次开始了。 金厂长只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 太慢了? 开什么玩笑? 一个小时不到,在一辆行动的卡车中,没有一次犯错,画完了一张他没看懂的图纸。 然后她说,太慢了! “你加油。” 金厂长做了一个静静的加油队,尽量的缩在了车窗的角落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前面的两个司机,虽然不知道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只一个简单的画画,一条他们永远都画不直的直线,都让人刮目相看。 开车的司机,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车子开的更稳一点。 从县城去市里,一共四个多小时的车程。 安宁画了五张图纸。 此时的金厂长,像一个巨大的花瓶,花瓶里插了五张不知价值的图画。 当卡车停下来的时候,安宁有些遗憾的收好自己的木桌,一块可以合二为一的板砖。 至于铅笔,已经用没了一根。 第二根剩下的铅笔,被安宁收了起来。 “我们到了哪里?” “市机械厂。” 安宁背好书包,推开车门,跳下了卡车。 她望着眼前的机械厂,回身自信一笑。 “金厂长,我们进去吧。” “是!” 金厂长有一种歃血为盟的豪气感,在胸口里横冲直撞。 他特别想摇旗呐喊的跟在安宁身后。 金厂长丛另一面下来,抱着五卷图纸,跟上安宁,落后一步。 无关年龄阅历,这个人值得。 金厂长指路,两人在临下班的时候,到了市机械厂副厂长的办公室。 至于厂长,若是没有猜错,该是与江东城一伙的。 他们需要拉一个同盟。 当两个人进去后,没多一会,李成泽也被喊了过来。 一时间,一间不大的办公室,站着四个人。 办公桌后面的副厂长李长城,看着对面的三人。 更确切的说,是中间的安宁。 “安宁,人到齐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