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百花痴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与放纵。 惜福红望着她鲜血染红的双手,已不知该如何安慰。神医奕疯奕癲,现在的薛百花又再想些什么?惜福红猜不透,也无心猜透。殷红剑身被扔在地上发出鏘!的一声,惊得惜福红浑身一颤。 忽地木门被人撞开,来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草儿。 "师父!!"瞧见发狂的薛百花,草儿紧张的唤道。 木儿随后赶到,见地上染血长剑,心霎时凉了一半。她上前挡去薛百花与惜福红交错的视线,草儿立刻默契上前,伸手半强势的搀扶住薛百花,撕下衣襬裹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先带师父离开,这里我善后就行。"木儿沉声说道,只见草儿点头,连忙扶薛百花离开。 惜福红呆愣的瘫坐床沿,直到薛百花和草儿离开,她都迟迟无法回神。木儿见状,气愤又无奈。她当初不该将惜福红带来,或许让她病死街头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师父不仅受病魔折腾,还为了惜福红整日费心,无论得到或得不到,都这般痛苦,该让她死,或不死……都如此挣扎。 "她让我刎颈自尽……"惜福红溢满眼眶的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被一个曾经在耳边暖语过的人教唆自尽,竟会这般难堪。 她的心已经不觉得痛,却多了分凄凉与感慨。 神医没有扔下她,却让她自己走,这一走,便永不回头…… 更绝望。 "师父已经不知什么是对、是错,既然你还清醒,就不该招惹师父生气。"木儿明知自己也有错,却不肯在惜福红面前示弱,只是语气显然没以往凌厉,而带点劝说之意。现下薛百花宛如任性孩童,只要顺着她的意,便能相安无事。 惜福红却不肯妥协。 她知道师父想从她身上得到安定,她却不肯给…… "草儿已经回来,待会儿便会将你送走。"以免酿成大祸。 惜福红闻言,神情茫然。 "送走……送我去哪?"声小若蚊,惜福红当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去哪都行,让你留在师父身边,只会徒增师父困扰,你走也好,眼不见为净。"这话听来残酷,却如此诚恳。木儿拾起地上长剑,明明只有几两重,握在手中却彷佛千斤,她不禁心想,师父是带着何种心情让惜福红自尽? 实在太悲伤。 抬眼瞥见惜福红泪湿的双眼,木儿忽地握紧手中长剑。 "你身上的药效还在,"反手取出衣袋里的丹药,木儿递上前道,"吃了它,够让你睡到药效退,这样路上也少受点苦。" 惜福红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拿过吞下。她什么都没有了,能走便走,留下也没任何意义,只是她想起薛百花替她挡下那剑,就觉得胸口鬱闷,当时她的确恨薛百花的自私自利,不料神医反悔阻止,到底薛百花在想什么? 想让她死?还是不想? 困意袭卷,惜福红无心多想,她乾脆闔上双眸,就让一切随梦远去。木儿见惜福红平稳呼吸,似乎睡得很沉,她将剑收回剑鞘后扔出窗外,然后缓缓靠进惜福红。望着她寧静侧脸,脸颊上依稀还有风乾后的泪痕。 "这次走后,别再回来了。"木儿垂首低语,是请求也是告诫。 她不愿看师父受苦,也不想再看到惜福红。 身为师父养育长大的药僮,她该做的是让师父安渡馀生。 倘若师父因惜福红而苦,就更不该将她留在身边。 送她离开,才是最好…… 木儿暗自替师父打算,当日傍晚便把惜福红用马车送走。望着逐渐离去的马车,木儿的心情更加沉重,因此忍不住伸手牵起草儿,两人彷佛心里灵犀,草儿没有责怪木儿,姊妹俩的身影在街道边显得渺小,稚嫩的脸庞都有一丝沧桑。 每个人心中都有想守护的人。 两姐妹只望能保护师父,仅此而已。 车身摇晃,惜福红渐渐转醒,她不知睡了多久,刚睁开睡眼,忽地马车一阵剧烈动盪,没过多久便突然停下。只闻帘布外头马匹嘶鸣,马夫惊呼一声也没了动静,惜福红觉得不对劲,刚想是不是遭到土匪拦截,哪知下刻便被一双手给捞出车外。 顿时天旋地转,惜福红药效尚未退尽,觉得头晕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仰头,漆黑夜幕下什么都瞧不清,她被人打横抱着,只觉得那人怀里温暖,身上的沁香是这么相似,浑沌的脑中来不急忆起,便被人一点睡穴,又昏了过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