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瑶正在为婆婆烧纸,不经意间看道一旁的小溪中飘来一物。她将那东西捞起,才发现是个小臂长的五层八角形宝塔,塔基上雕刻着花卉的纹路,小巧的壶门上还都费心雕刻出了栩栩如生的走兽,甚是精致。只是这塔中似乎关着什么,不是传来响动声。 兮瑶打开了宝塔最底层的小门,一只灰扑扑的小鸟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小鸟的长相同兮瑶所熟知的鸟类截然不同,羽毛支棱着,两只翅膀都被折断了,显然是曾被人玩虐过才关在塔中。倒是这小鸟似乎还没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依然慢悠悠地跳到兮瑶的手臂上,还虚弱地冲她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表达感谢。 小灰鸟的身上滚烫得仿佛是团火焰,兮瑶怕他是伤口拖久了已经起了热,急忙向家中走去。折翼的地方还在流血,兮瑶赶紧捣了些药草包扎了起来。 几日下来,小灰鸟之前乱蓬蓬的羽毛在兮瑶的细心梳理下恢复了本应的光滑柔顺,只是他翅膀上的伤却一直在流血。 巴掌大的小鸟又有多少鲜血可流?兮瑶没有办法,滴了几滴自己的血喂他咽了下去。 可是小灰鸟却并没有如她先前救过的其他走兽那般,快速止住了血流,反而收效缓慢。 兮瑶原以为是自己的血液没了用处,但她也喂了昨日伤了前蹄的那匹老马,不出一柱香的时间马腿就止了血。难道是因为这样的伤势对于飞禽来说过于严重?兮瑶也摸不清原因,只能多喂了他几日。 还好小灰鸟的伤终于好了,还能继续展开羽翼,同其他那些飞禽般遨游在碧空中。 兮瑶原以为经此一别,小灰鸟也会如她先前所救治的大部分走兽那般,回到原属于他的丛林中。但那只灰扑扑的小鸟似乎满意极了同兮瑶朝夕相处的日子,只在空中飞了片刻就又落回兮瑶肩上,怎么也不愿离开。 兮瑶幼时救下的小兔早就老死了,家中还剩下一匹老马和一匹大黄牛。 确实有些寂寞。 有小鸟在,这个家中还能多些声响。所以兮瑶便留下了小灰鸟,还因为他摸起来总是像团火的缘故,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炎”。 —————— 白云苍狗,似水流年。华阳山中的日子总是格外漫长且单调,还好有阿炎陪伴着兮瑶。 灰扑扑的小鸟似乎不太受飞禽的欢喜,总是形影单只地在林间穿梭,偶尔遇到几只云雀或是子规,他们总像是躲避阿炎一般四散飞去。 一人一鸟皆是形孤影寡于人世,幸好还有彼此相伴,倒也不孤单。 兮瑶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山了。没了婆婆,她也没有了赚钱养家的必要,当年王婶留下的农田就能供她自给自足。平生不识情滋味,也未曾有过倾慕的儿郎。所以那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或者华服首饰,对兮瑶而言都是身外之物。更何况她一个年轻女子在山中独居,若是频繁下山惹得人起了歹心,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天地地不灵呢。 遇见阿照的那日,她本同往日一般,带着阿炎去山中采一些常见的草药备着。 阿炎如今长大了很多,两翅一展足有丈长,飞在高空中倒像只苍鹫。只可惜他远没有苍鹫那般凶猛,反而性格亲人又活泼,时常窝在兮瑶怀中不愿动弹。他身上又热,冬日里像个手炉般,倒是让一贯体凉的她省了很多柴火。 兮瑶正仔细找寻着车前草,却发现记忆中长满了车前草的地方像是被人为所破坏,焚烧出了一片荒地。 虽然华阳山偶尔也会有些打猎的猎户,但从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破坏山上的风景。兮瑶有些生气,顺着此人留下的明显的行踪向前走去,终于在巨石后发现了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公子还好吗?”兮瑶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想到这人体力不支,直接滑到了地上。 兮瑶吓了一跳,探了探此人的鼻息方才确认他还活着。阿炎也注意到了她这里的异常,落在她的肩头,睁着圆滚滚的鸟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生人,还试图用喙去啄此人的脸。 兮瑶好笑地抚开他,“莫要担心,这人还活着。” “咕?”听到她的话,阿炎闭着小嘴从胸腔发出疑惑的叫声,一颗小脑袋也侧过来看着兮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