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清澈盈盈,眸光流转,皎如秋水,艳如春华。 更难得的是气质清秀殊俗,虽是清瘦羸弱的女子,却还带几分书卷气,如古琴铮铮,松竹映雪。 是非常讨人喜欢的长相。 嬷嬷眯起眼睛,摩挲了一下茶杯,暗中思忖。 王爷早在几天前便吩咐过,说要带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进府,安置在偏殿。 当时王府上下包括管家在内,全都以为她是殿下在外面看中的情儿,要进来做妾或者通房。 谁知这苏栖禾周身无半点妆饰,抱着两本破书进门,径直坐在书房里写了半日的字,刚才还主动给她倒茶。 说是通房丫头吧,她完全不像王爷的女人,说是家臣吧,秦王的其他幕僚可都不被准许住在王府里。 这样一来,李嬷嬷倒有点拿不准江寻澈的意图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 “顺便给苏姑娘提醒一句,王府后堂里有间静室,王爷从不许任何人进去。而且不管殿下夜里歇在哪个房间,枕畔也从不容人靠近。” 苏栖禾顺从地点点头,没有对“枕畔不留人”这个告诫做出任何反应。 其实大概听得出这话是在试探自己,但她总不能坦诚说,自己是犯下欺君之罪,稀里糊涂被王爷开恩带进来的,只知听命行事,不知其他。 李嬷嬷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来,带着她在偏殿前后走了一圈。 “对了,如果姑娘要给母亲写家书,写好后交给我或者管家就好。王府每月会有专属驿递,骑快马走专用驿馆的,到彬州花不了两日。” 彬州是苏栖禾的家乡,一个黄土贫瘠、扬沙遍天的小城。 虽然离京不远,但吏治混乱、豪绅横行,俨然已是两方天地。 她脚下一顿,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敢问嬷嬷是如何得知我的母亲与故土?” 面前的老人扬起眉毛,惊讶于她的天真。 她抬手一指前厅低着头扫地的丫鬟:“秦王府不会进底细不明的人。别看这些丫头只做粗活,其实祖上三代都是经过细细核查的。” 言下之意,你也是早就被查过的。 “而且,王爷已经吩咐下去,派专治肺病的大夫带两个丫鬟去彬州找你母亲了。将她的病治好后,还会留在那里照顾些时日。” 见少女讶异不已,她皱眉疑惑道:“原来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苏栖禾瞳孔颤抖着,只觉一块碎石砸进心海,震动纷起,带出一圈圈水波似的涟漪。 想起离家前母亲瘦弱的手拽她衣角的模样,她站在王府院子中央,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转眼天色将晚,暮色苍茫,夕阳浸透秦王府的彩漆檐角,台榭沉沉,初秋夜晚悠长[1]。 掌灯时分,江寻澈正坐在中堂厅内看一本书卷,神情沉凝,修长手指翻过书页,骨节如玉,微微弓起。 一位随侍小步进来,汇报道:“回禀殿下,苏姑娘的房间已安置妥当,现在和李嬷嬷熟悉了府中规矩,回到偏殿书房里抄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完成了大半。” 他头也没抬,只淡淡道:“差人去告诉她,没抄完不准休息。” 那人点头称是,却没立刻告辞,犹豫片刻才讲:“她还说,感谢殿下请人为她母亲治病。” 江寻澈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 转念一想,这姑娘对他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