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他被带走了。我也被哥哥与母亲架起来拖上了车。 我只记得当时我一直呢喃着“不可以·····不可以···抛弃····” 在我神智清醒之后,距离他被带走已经过了一个月,我和母亲做了一场我人生中最无奈的,也是最后悔的交易。 我真心佩服她,一个月,在我还神智混沌的时候,她经过多方打点,已经彻底将景家父子的财产据为己有。 “景宴炤要死,目前看来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但是,也可以不是。” “郁臻,你要他死吗?” “不!” “那你仔细听好了,他可以以精神病史被判过失杀人,然后最轻量刑,最后在疗养院中保外就医。” 我松了口气。 “但是,你得听我的话,二十岁之前不许再去见他。你二十岁生日时,就会和我给你安排的人结婚。” “或者,放任他被不公正地处死,我不强迫你做任何事,你就乖乖的做我的废物花瓶女儿。毕竟没有你引得景宴炤发疯弄死景征,我也不会有这样一笔横财。” “我的宝贝。” 这都是我的错。 “我会听你的话,妈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披上华美洁白的婚纱,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走进礼堂,戴上失去原本意义的戒环,那是我“丈夫”选的,上面是颗有价无市的硕大粉钻,我对此无所谓,但母亲很满意。 我其实感到些隐隐的欢喜。真是稀奇,鉴于我过去叁年对什么都毫无波动。 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但看到他时,我并不开心。我很后悔。 如果景宴炤是清醒的,他一定不想要这样活着。 我紧紧攥着一束郁金香,在他面前沉默地流着泪。 而他就如雕像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却淡漠而遥远。 护工说他经过治疗后,忘记了很多事,时常是这样呆滞的状态。但偶尔有清醒的时刻,便想自杀。 我将花束放在他手边,缓缓将手塞进他冰冷的掌心,紧紧握着,伏在他膝上,无声地流泪。 我依然每周都去看望他,尽管他永远都是苍白的人偶一般,对我毫无回应。 我不再送他黄色的郁金香,改成每周一束薰衣草。 我一直等待着,等待他记起我,等待我能向这句躯壳中的灵魂说对不起。 我走进疗养院,因为天气格外寒冷,病人们都在病房中。我找到属于他的病房,推门而入,是陌生却又熟悉的笑容。 “小臻。”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冲上前抱住了他,恨不得将他永永远远锁在我怀中成为我骨血的一部分。 眼泪打湿了他的脖颈和蓝白相间的病服。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呢喃,声音沙哑。 “对不起·····呜呜····我才要对你说对不起,关于···所有的一切···” “小臻,我有最后一件事要拜托你。” 我迷蒙着泪眼,放开他,疑惑地询问他:“什么事?” “让我死。” 我走出疗养院时,眼泪已经干涸。我想我再也不会哭了,我已经变得如此麻木了。 我把我包内携带的裁纸刀给了他, “求你,不要在我面前死去。” 我转过身。 “对不起。我爱你。” 本该说出口的回应卡在喉间,我最终还是转过身去,走向他,然后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然后转身离开。 在我走出疗养院的大门时,一片雪花落在我眼睫上,被体温融化,变成了从眼角滑落的水滴。 我希望他看见了这场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