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间立刻就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书童打扮,警觉地朝外看了一眼, 看见长乐时眼睛一亮, 忙不迭将门闩挪开:“常姑娘!是我!” 书童是她给阮元修找的——前些日子他一心扑在策论上,有回她来看他, 给他带了些吃食,直到第二日她又过来, 才发现那食盒他连打开都没打开过。一问竟是这一整日的功夫,他连饭都忘了要吃。 照他这么下去,还不等殿试, 人就先倒了。他饮食起居总得有人照顾, 她又常在宫中来往不便,只能花些银钱,找个靠得住的书童。 书童大喇喇一推门,长乐及时挽住衔池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门吱嘎一声打开,落下簌簌尘土。 长乐掐着鼻子,一脸嫌弃:“小吉, 这几日是做什么了, 怎么弄成这样?” 小吉嘿嘿一笑, 挠了挠头,“这几日来找阮公子的人实在太多了,公子想躲个清静,没办法,只能装成不在这儿……” 长乐挽着衔池跨进院中,“阮元修不是说他从不诓人么?” 小吉先将门重新闩好了,才转过身:“所以是我的主意,跟公子没关系的!” ——公子只是没拦他而已。 毕竟这段时日以来,上门说亲的实在是太多了。公子虽不说话,但他也瞧得出,公子心里早烦透了。 他这一转身,才看清方才一直被常姑娘挡在身后那姑娘的脸,一时竟怔了怔神儿。 常姑娘生得就够好看的了,阮公子不管才学还是相貌,也是没话说,好容易又来了一个,怎么更跟天仙似的? 小吉摸了摸自己的脸,安慰自个儿,他才十三呢,还没长开。 长乐轻车熟路地往里走,“阮元修人呢?” “公子在屋里等着呢,”小吉压低了声:“没出来迎姑娘,是怕有媒人趴墙上找人……” 长乐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路的忐忑冲淡了一些,站到屋门前时,却还是犹豫着停了下来,求助一般看向衔池。 衔池拍了拍她的手,才松开她胳膊,“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不然有些话,你们不好说。” 长乐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开门的空里,衔池远远看了一眼里头正站在书案前的人。 剑眉星目,只是站在那儿,便如青竹一般,清傲却不凌人——难怪长乐一眼便相中了。 小吉方才看两人的举动,便猜这位姑娘是常姑娘的手帕交,见她一个人留在外头,忙上前陪她说话解闷,又引着她在小院里逛了一圈。 他一直絮絮着同衔池讲长乐和阮元修先前的趣事,说了许久才略停了停:“姑娘别嫌我话多,这几日常姑娘也没过来,我都快要闷死了。阮公子一天能同我说三句话,那就烧高香了!” 阮公子性子沉闷,常姑娘却爱闹腾一些,性子又直,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有意思得很,但常姑娘一走,他就不太敢跟阮公子说话了。更何况阮公子如今高中状元,身份今非昔比。 衔池笑着摇摇头,她陪着长乐过来的一路虽是不住让长乐放宽心,但自个儿心里其实一直惴惴不安着,如今有个人在旁边说着话,还能松快两分。 院子不大,几步就能转完。 长乐一向挑剔,即便是当日临时挑的地方,也五脏俱全,看得出用心。 院中挖了一方小池塘,不大,水却不浅,养了两尾红鲤鱼。旁边便是一棵垂柳,枝繁叶茂。 长乐转身打开书房的窗,深深吸了一口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