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关系难以言说、不好形容。 像是他们自己讲过的,可以“和谐、恩爱、不离不弃、百年好合”,也可能“吵架、分手、脸面撕破、打作一团”,但哥哥永远是哥哥,妹妹也始终是妹妹,寻常情侣撕破脸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清明却总要去同一个坟头烧纸。 彼此的关系也晦暗见不得人,称作女朋友时都要打上引号。 那天下午明澹没再去上班,裹着他外套在休息室里睡了好久,陈淙月给出的理由是导师有事情找她,而他不好落老师的面子。 这事情平平无奇、理由充分,没惹任何人生疑,知道有这回事的人寥寥,还记得的更是无几。 唯一比较特别的,是陈淙月秘书下班的时候,看见自家老板正很认真地擦落地窗的玻璃。 而此刻,陈淙月坐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地瞥向那落地窗。 明澹敲门进来,因为一无所知,所以面色坦然,看到他对面的人,眼睛亮一亮:“明涟姐姐!” 明涟原本正皱着眉头和陈淙月讲话,听见动静,回头看她:“斐斐!哎呀,陈淙月也不跟我说你来公司了,我还在想我来不来得及去看看你呢。” 她穿着职业西装,踩高跟鞋,涂大红唇,是电视剧里刻画职场女强人的常见造型,人却显得更鲜活。 此刻屋里没外人,明涟直接把高跟鞋踢开,叁两步走过来,按着明澹的肩膀左看右看:“没事就好,我今天中午的飞机,刚刚才回来,不然早就去看你了。你这几年真是多灾多难,等我哪天有空,带你去庙里求个手环来。” 明澹点头答应着,探头看陈淙月。 他皱着眉头,叹口气:“明涟,回来,把这份合同签完。” 顿一顿,看向明澹,语气温和许多:“怎么样,走得累不累?饿了吗,刚刚阿姨打电话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有没有很想吃的,有的话我们等等可以买了带回去。” “都可以,阿姨做的都行,我不挑的。” 明涟哎一声:“斐斐,你下周末晚上有没有安排?” 她一边说着,一边按住纸页签字:“陈淙月,同样都是妹妹,你的态度也太亲疏有别了,对斐斐的语气可比对我的好太多。” 说完,笑了声,把笔递回去,看向明澹:“下周末我朋友生日会,跟不跟姐姐一起去?” 明澹下意识看向陈淙月。 他也正看她:“想去吗?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 “谁要你一起了!” 明涟瞥他一眼,伸手拉住明澹的手,在他面前晃一晃:“我们小姐妹聚会,你一个大男人来干什么?” “你上次也讲是小姐妹聚会,到晚上我去接斐斐的时候,看见你们点了十五个男模,一人怀里搂了两个。” 陈淙月语气平稳,讲这样话的时候也什么变化,只静静注视着明涟:“斐斐没喝过酒,也被你们灌得烂醉,第二天早上吐了叁回。” “我保证这次没男模,而且一定看着斐斐,不叫她喝那么多酒了。” 明涟比了个发誓的姿势,陈淙月没笑,看着她:“也保证没男人?” “呃…这次肯定都是根正苗红的正经男人。” 这个明涟保证不了,略卡壳一下,放弃自证,开始指责陈淙月:“陈淙月,你怎么回事,我们斐斐都成年了,谈恋爱、找男朋友这种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宴会上有男人怎么啦——你是哥哥,又不是男朋友,不要干涉太多。” 说者无心,听者被这一句话狠狠钉在原地。 明明玩笑似的一句话,却像带着倒刺的巴掌,狠狠抽在人脸上,刮掉一层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脸皮。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