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但凡一做噩梦,必然是贾国昌站在床前,绷着脸对他一整夜触及灵魂的教训。 好几次被吓得急了,他披上衣服就去打听对方是否还健在,又是否还在外地,全得到肯定的结果后,才敢抽支烟再睡。 这几天听说贾国昌调回来以后,他都没敢出过厂门,就怕再遇见他。 无奈苍天还是去打了个盹儿,没睁开眼睛看看他成夜成夜的心事。 “班...班长,真巧啊...” “是挺巧!我回来咱俩还没见过面呢!要不是因为这阵子事情多,我早去厂里找你了!” 贾国昌难抑兴奋,没怎么注意到陈伟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觉得有日子没见,老战友好像脸色不大好。 关心还没问出口,疑惑倒先来访。 “你和小柳...这是?” 他看陈伟刚才想要握手的样子,不像是素不相识。 柳沄沄似乎就是在等这个问题,挤在陈伟之前先插了半句。 “我和陈厂长...” 却也是点到即止,故意拖长了尾音。 “啊!是这样!我前几天听我们厂的职工说,她们家的大院里搬进来一个没工作的姑娘,我这不是关心群众,就过来看看她的情况。” 光天化日之下,像这样大言不惭的谎话着实不适合说出口,但陈伟再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你说啥!” 贾国昌的中气十足,突然的一嗓子,险些把陈伟鼻梁上摇摇欲坠的眼镜震下来。 此情此景像极了那些个旧梦,甚至还令更他窒息,他想不出来这句质问的原由。 “不行!陈伟,不瞒你说,我之前也关注到小柳同志没有工作的事了,所以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你那儿缺人的话,我过段时间一定再给你送一个高中生过去!” 接连不断的重磅消息不但让陈伟体验了一次表面谦让大度,心里叫苦不迭的难忘经历,更把孟建兰惊得够呛,她在大杂院里住了四五年,啥时候见过两个厂长抢职工的情景。 她有一种说不太清的预感,后院好像真的要折腾出什么花样了。 乐呵呵地送走了陈伟,贾国昌兴高采烈地把领导和他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就等着柳沄沄和他回办公室商讨方案了。 岂料对方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贾叔叔,我现在还不太想工作。” 短短的十分钟之内,贾国昌再一次难掩震惊。 这可是一份正式工作啊! 今天领导听了他的汇报也很满意,当着他的面,就打电话和省里的上级简单沟通了一下。 几位领导都初步认可了柳沄沄的想法,但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大的改变还是太激进,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可以先推行一段时间小规模的药酒出售计划。 如果后续的销量不错,再进一步考虑转型成药酒厂。 只要柳沄沄愿意提供药酒的配方,不仅不用经过两年的学徒期,还能破格把她安排进办公室,连车间都不用下。 “小柳,你是不是怕我会骗你的药酒?这点你不用担心,厂里的这个岗一定是给你留着的,你如果愿意,可以先来上班,再给车间配方。实在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给领导打电话,请他作证!” 贾国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决定先摆出自己的诚意。 “叔叔,我当然不是怀疑您说的这些,只不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