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金家老宅只有金昭华一个人了。 女佣也在四年前被傅如苓遣散了大半,偌大的庭院从里到外空荡荡的,没一点人气儿,因此每每傅如苓回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金昭华去附近的公园透透气。 金秋时节,院子里的银杏黄得极为夺目,下了楼,迎面便打来一阵风将其卷起,傅如苓将金昭华腿上的毯子掖了掖,“天冷了,请母亲照顾好自己。” 金昭华苍白的脸上满是怨毒,“照顾好自己,呵,你应该巴不得我赶紧死吧。” 金昭华的身体比五年前得白血病的时候更加虚弱,脸颊凹陷,骨肉嶙峋,明明不到五十,两鬓已经斑白,双腿更是因为长时间不走路而肌肉退化,瘦得不似常人。 傅如苓看向前方,淡淡然地搭腔:“母亲这是哪的话。” 金昭华冷哼了一声,懒得再说,一动不动坐在轮椅里,任由养女推着,如同一个即将被风干的泥人。 也是,还能干嘛呢,她一个废人。 绕过门口的圆形花坛,推着轮椅进入庭院的主道,主道尽头依旧是庭院铁黑的大门,两侧依旧是林立的树木与花坛,只是蔷薇大都凋谢,人手不够,也不如以前打理得细致。 这里是傅如苓长大的地方,从小到大,她曾无数次坐着林叔开的车穿过这里前往学校。 她想起许多事,不由感叹道:“好怀念啊……” “母亲,您还记得林叔么?” 金昭华并没有回答,她却当作已经听到回答一般说:“也是,怎么会不记得呢,且不说十几年的主仆情谊,毕竟当初是林叔驾驶不当,才害得母亲双腿残疾。” 她的语气平静如水,几乎融入微风里。 “母亲,前几天林叔的女儿闹到我的办公室来了。” “以前林叔就总说她那个女儿长得像我,现在孩子长大了,简直比姝贞更像我的亲妹妹。” 穿过大门,映入眼帘是一条冗长的林荫道,她记得公园就在前面拐弯。 “对了,您应该看到娱乐新闻了吧,那个孩子是姝贞的情人,已经半年了。” 人行道的路面砖不太平整,傅如苓将轮椅推到外侧的一条羊肠小道,小道右侧是一片人工湖,轮椅沿着水泥地面的边缘缓缓前进,“之前对于她的情人我一向是不予干涉的,我知道她只是玩玩罢了,可这次我却有些生气了。” “您知道么,她竟然允许那个孩子叫她姝贞。” 说到这里,一向沉默的金昭华终于开口,“那还不是怪你太没用。” 轮椅停下。 金昭华苍老的面庞回头看着她,面目狰狞,“那孩子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正统的omega,你说说你算什么?” “哦?”傅如苓继续推,十分缓慢,但是轮胎略有偏移,似乎是朝着湖里去的,“母亲说说我算什么?” “一个没用的beta,一个怪物,一个、”半个轮子在外面了,金昭华的身体随着轮椅的倾斜一抖,恐惧增加了她的愤怒,她目眦尽裂道:“一个不知道哪个alpha的野种!” 她张狂地笑起来,扭曲得像一具骷髅,“你信不信她今晚根本不会赴你的约,你信不信她宁可跟她的情人待在一起!你算什么,你说说,你算什么!” 轮椅再次停下,一个个小孩迎面跑来,路过她们的时候,有礼貌地鞠了个躬。 傅如苓望着小孩远去的方向,呢喃着:“我记得姝贞就是差不多在她们那个年纪走丢的。” 说着,她弯腰抱起金昭华的身体,很轻,放在长椅上,她坐在旁边,“早知道会有今日,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