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至诚将身体往黄家发身后一躲,不敢再看。 陶南风却半点也不怕。 她在秀峰山农场与黄兴武等人对抗、带着知青们盖砖瓦房的时候那么艰难,不都一样扛过来了吗? 陶南风退后半步,指向钱立鸣斜右上方那根梁:“凿那一根吧。”她的声音轻柔低沉,却声线清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范至诚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陶南风。她怎么一点也不怕?她为什么这样勇敢?她怎么就敢笃定是那根梁有问题?! 陶南风现在已经看得分明,二楼走廊楼板下方的挑梁有问题。每隔几根便有一根梁的顶端有红线萦绕,这显然是危险薄弱之处。 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只有凿开梁的外皮才能知道。 钱立鸣听她这么一说,将手中铁锤往姚勇手中一放,耍起了无赖:“你说凿哪根就凿哪根?我凭什么听你的!” 陶南风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嘲讽道:“怎么,不敢呐?怕发现问题丢脸?” 钱立鸣最受不得激将法,当时便吼了一句:“谁怕谁?凿就凿!” “等等,我找个东西支撑一下。”陶南风走到工地一角,拿起一根支撑脚手架的钢管。 好家伙,这一下把范雅君吓得不轻,慌忙跑过来托住钢管:“你是孕妇,怎么能干这种重活?如果腰上带劲伤到了肚子怎么办!” 钢管太沉,范雅君根本托不住,只得转身喊人:“来个人帮忙啊。” 范至诚是最年轻的男人,责无旁贷,努力克制着那一份恐惧感,跑到陶南风身边,托住钢管另一头。 钢管真的很沉,压得范至诚整个人都弯了一张弓。 范至诚虽然是个男人,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 他双手拼命使劲,憋足了一口气,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陶南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你要做什么?” 陶南风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伸出右手,接过范至诚手中钢管,轻飘飘挽了个花。 钢管带着风,扫过范至诚脸颊,吓得他向后一退。 陶南风对范雅君、范至诚说:“放心,我力气大得很。你们看,我爸都不担心。” 范雅君与范至诚这才注意到陶守信还站在原地,并没有丝毫紧张的模样。 两人同时嘴巴一窝,发出一声“天呐!大力士!” 陶南风从范至诚身边走过,还不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所以,你别惹我……” 看着她矫健而行,单手拎着钢管,似古代将军披甲上阵,悍勇杀敌。范至诚从脚底升起一股颤栗感,一直冲到头顶,眼角一抹胭脂色晕染开来,艳丽无匹。 范至诚知道,这种感觉是对极致力量的崇拜,是对上位者的仰望。 他一直以为,被连场长折磨了这么多年,他就像那落在泥土中的花瓣,被人踩过无数脚,身体早已脏污得如同一块破抹布。 像他这样的人,只配一个人躲在阴暗角落里发酵,不配对女人生出任何遐想。 可是今天,他的身体忽然被唤醒,生出那一丝怯弱的企盼——哪怕只是守在她身边,看她远走,也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范雅君站在他身边,喃喃道:“她真勇敢,是不是?” 范至诚点头:“是!” 范雅君道:“能够和她成为同学,很幸运吧?” 范至诚想到自己因为嫉妒而对陶南风所做过的事,脸一红,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声道:“非常幸运。” 如果现在改邪归正,不知道陶南风会不会对自己印象好一点,允许自己追随左右? 他这番心思,陶南风并不知道,她此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在一群人的注目中,陶南风单手执钢管走到走廊处,右手微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