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个铺子,专门卖些果核零嘴,她整日忙着晒果理账,自是没时间胡思乱想。 只是接触了市井,渐渐得听到了些关于朝廷的风言碎语。 从前贺家谋逆叛国的案子被传到至今,已经完全形成了一个公认的说法,皇帝为铲除先皇心腹,不考虑国之运势,与佞臣里应外合,冤枉功臣,贺家长子自杀自证清白,可谓忠烈。 而这件事像是起势的苗子,点燃民众之火,越烧越旺,但凡皇帝有些许落人话柄的事情,都会被夸大糟粕,那桩桩件件的明举,反而被一语提过,堆积至今,南边水患一发,难民涌京,百姓怨声四起,全都归结于皇帝身上。 相比之下,一方默默救灾的楚陵王李易谨深得百姓赞颂,开始挖掘从前的功绩。 这些事情在京城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逐渐深入到民心当中的,局内人自然难以察觉,可叶容七一下子全都接收了这些消息,总觉得有些不对。 她手里握着兵符,时间一长,越发觉得应该归还。 可她还没下决心的时候,一个老熟人来到了店里,忽而叫了声:“小七。” 贺霖的未亡人林萱,为人总是和和气气,待下人没有架子,待婆婆恭恭敬敬,叶容七从前在贺府的时候,受过她多次的照拂。 只是没想到她今日会来店里,一下便将叶容七认出。 叶容七垂下侧边头发:“夫人,您认错人了。” 林萱哼笑一声:“小七,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的语气,怎会变得如此冷硬? 叶容七整理着架上的油纸,依旧否认:“若夫人不买小店的东西,便请离去。” 林萱显然没把叶容七的话听进去,自问自答道:“今日,是我家夫君的忌日……”她顿了顿:“也将是贺卿,还有贺家所有人的忌日。” 叶容七手中的油纸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她终于抬起头来正视林萱:“大嫂何意?” “楚陵王谋划已久,今日逼宫,用的可都是贺家的兵。这个时候,贺卿与贺骁恐怕已经将刀剑指向那个狗皇帝了。” 她口中的每个字,都显得虚幻飘渺。 “不可能,贺家怎么会造反……” “帝王之争,向来都要拼个你死我活,贺家支持的是楚陵王,结果李易知上位了,若不是战事吃紧,贺家兵权在手,李易知早已铲除了贺家。一年前的谋逆案,就是要削贺家的势。贺家要自保,贺卿便去北疆……亲手杀了我夫君。” “不可能的……不可能……” 贺霖是贺卿的兄长,贺卿如何能做出弑兄之事? “叶容七,如果一年前你没有在刑场上救下贺卿,死的就是他,战事需要贺家,只要他死了,贺家势力大减,李易知便不会为难贺家,更不会为难我夫君!” “可刑场上是贺家三十多口人的性命!” “他们本来就不会死!楚陵王知道皇帝惧怕贺家的力量,所以舍弃的棋子就是贺卿,贺卿一死,楚陵王就会救下所有人命,皇帝便不会那么咄咄逼人。贺卿自己也知道,所以甘赴刑场一死……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 叶容七心中一怔。 她只看到贺家陷入危难,却不知晓背后的种种。 原来,贺卿当时是被所有人抛弃的,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林萱双目通红:“你救下他以后,他不想死了,交出兵权,假意被废武功,向皇帝示弱,好让皇帝不再针对他。他还去杀了我夫君……”她忽而眼含憎意,掐住叶容七的脖子:“你一个人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最后却置身事外,凭什么?你也该死!” 将军世家的儿媳,武力从来都不是盖的,叶容七被掐得面红,怎么也拉不开林萱的手,却还在艰难得吐字:“贺卿绝不会……为了自己……自己活着……就去弑兄……” “无论如何,他就是杀了我夫君!他和楚陵王策划谋反一事,早已败露,现在皇帝只等他亲自送上门去。他活该!” 叶容七气都快喘不上来,却还是指着她:“是……你……” “对,是我告的秘!我夫君的兵符都在我手里,皇帝自然可以随意使用……” 他们以为换上的是自己人,其实李易知早已经将计就计,布了个局。 林萱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在贺府里一直隐忍,就是等待报仇的时机。今日,她终于等到了。 她要让贺府和叶容七所有人陪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