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就战!朕堂堂一国帝尊,连座下爱臣都保不了周全,还凭什么为天下主!」 这胸膛深处的悔恨,朕嚐得实在酸涩! 早知如此,朕绝对不会一意的要去搭救玄武的难民。 就算内心时时刻刻被恶梦给煎熬着,就算朕可能一辈子唾弃自己的见死不救,朕也不要用御昂非的一双腿来成全朕那颗愚蠢的仁心! 他对澄远很重要,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的,那名有着蔚蓝青眸的男人,是澄远的心灵支柱,无论有何理由,朕都没有权力让对朕有大恩的澄远伤心…… 怒气冲冲的退朝,昊悍难得没直接回御书房,而是到了御花园东南隅的天泉楼上,命人拿了好几罈烈酒,一杯接一杯,酒劲入喉,一路烧灼下肚。 他好久没有这样大喝了,上次喝好像是得澄远的时候,那时他的高兴阿,而今天,他只想再好好醉一回,最好醉得分不清地北天南,醉得忘记自己是谁… 眼角瞄见一袭白影,是长空,他登楼上来,默默在身旁跪下。 跪什么呢,跪朕这个无能的王吗? 连保护一名臣子和他的家人都做不到的王,还说是这个帝国的九五之尊呢,呵呵。 「跪什么,起来!」 不要跪了,不要再跪朕了,朕承受不起! 「未经通报,擅自见驾,其罪一,办事不力,害及同僚,其罪二,昏庸无能,失信主上,其罪三,臣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白相稟道。 昊悍一听,还真有点想放声大笑,但却一丁点儿都笑不出来。 长空,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这么能干,千言万语,总是能把朕的过错归咎给自己! 「臣有罪,臣不能拟旨发佈詔令,此时实在不宜征战。」充满理智的声音,温和有力的劝諫。 昊悍暗暗地收紧五指,手劲几乎快把酒杯捏碎!朕怎么会不知道此刻不宜征战,朕前晚还在想着春耕播种的事情,还想着之前的烟硝战事让农地荒废不少,朕怎么会不知道如今一旦轻啟战端,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会有多少人因战争伴随而来的饥荒死去! 朕…… 「君无戏言。」沉重吐出四字。 但忠臣不给君王任何藉口。 「陛下金口一开,一言九鼎,自不能反悔,圣旨无法下达,全因长空冒瀆天威,请陛下重惩。」尹长空跪在地上,重重一磕头。 ………………………………………… 终究还是要抉择的,是吗? 在朕的百姓和朕的臣子之间,要朕选择是吗? 澄远难道会要朕开战吗?他不会。 御昂非会怪朕吗?他也不会。 所以呢?朕就这样坦荡光明、大义凛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以大局为重,苍生为念的那一边吗? 朕该这么做,是吗!? 「……白相尹长空,抗命不遵,杖责一百,罚俸三年。」缓缓闭眼,不再去看。 为王,真是一件痛苦的工作…… 长空,朕的白相,你会了解朕是用什么心情下宣战的旨意吗?你会了解朕又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收回成命吗!? 你会了解朕惩处你抗旨不遵的话,是多么艰难才说出口的吗? 你会了解朕此刻内心的煎熬,万般的挣扎,还有这些心情都无处可诉的痛苦吗? 呵…你不了解… 直到现在,朕才终于明白… 为王… 最大的试炼是…… 对谁也无法说出口的… 孤独。 *☆.★∵**☆.*☆.★∵*☆.*☆.★∵**☆.*☆.★∵* 趴在地上的趴趴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