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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出任何其他的解释了。

    “您好,我是陈子轩。”细长的手指按在声控门铃上,男孩礼貌地对着话筒说道。

    那一头没有任何回应。片刻,只听得“当”的一声,铁门洞开。

    随着他的步伐,江雪紧跟侧身进门。

    走过寒冬中依然绿油油的庭院,陈子轩笔直地站在门扉前,见到前来开门的人突然楞住了。

    “请进吧。”

    仿佛记忆中某一面墙壁上的砖突然掉下来一块,重重地撞击在地上,熟悉的声音让江雪的神经有些震颤的疼痛。

    那扇门打开得更开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看向自己的时候也凝固在了一瞬。

    “江老师?”彭然不明情绪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怀疑。

    “你,”江雪用尽全部心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他。

    陈子轩最快调整过来,礼貌地寒暄,“是啊,都说你要在那边拿到学位才回来呢。”

    皮肤的颜色深了些,显得健康了很多,个子似乎也高了点,不变的,是那仿佛永远带笑的微弯唇角。

    江雪几近贪婪地打量着彭然,依然是那么醇厚的声线,“圣诞节回来的,准备在国内为父亲守完新年再走。”

    “哦,”陈子轩了然地点点头,“彭叔叔的事情我听说了,很遗憾。”

    “生死有命。”昔日的纯真少年此刻也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低头看了看有些呆呆的江雪,“江老师怎么跟你一起过来了?”

    支支唔唔地不知如何回答,只听得陈子轩用平稳的语气解释道,“姐姐随我来凉山城玩,正巧今天彭伯母约我来商量些事情,她也顺路跟过来了。”

    “原来如此,”彭然颔首,一举一动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请先进来坐一下,我去叫母亲下楼。”

    华丽的大厅,无处不显示着主人家中的财富与品味,江雪随陈子轩坐在做工精良的沙发上,目送彭然修长的背影走上楼梯,心中汹涌的感触让她来不及分析其中的成分。

    下人熟练地端上茶水放在光洁的玻璃几案上,然后礼貌地告退。

    屋子的一角,简洁地布置着一龛香炉,那个曾经叱诧风云的男人,那个曾经欲与予求的男人,那个曾经改变了陈子轩一家命运的男人,已经化作一帧黑白照片,永远微笑地看着这世间变迁的一切。

    想起自己与逝者唯二的两次接触,江雪心中很是感慨了一番。身旁的陈子轩也默默不语,心情似是更加复杂一些。

    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清脆的撞击声唤回了神智。一位衣着考究的妇人迈着优雅的步幅走到两人的面前。那淡淡的表情让人很容易就把她和电视上的主播形象对上号。

    抬手示意两人安坐,李妍并不意外地开口,“江老师?”

    轻轻点头,想来是彭然刚才上楼去介绍过了,此刻却不见他跟下来。也好,江雪想,面对着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彭伯母,你好。”陈子轩欠欠身,微笑着冲她打招呼,丝毫不介意那有些无礼的忽视,“我是陈子轩,昨晚给您打过电话。”

    美目半眯着打量了一下男孩,“我记得。留的字条你看到了?”

    “是的,今天就是想来问问您具体的情况。”

    江雪都有些佩服陈子轩的忍耐力,面对如此明显的傲慢居然还能保持冷静。是自己的话应该已经拍桌子骂起来了吧?

    “没什么好说明的情况,先夫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将房产过到你母亲名下,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举杯抿了口茶,贵妇般的神态举止无可挑剔。

    “恕我冒昧,彭夫人。”江雪有些憋不住,“我国的不动产物权强调‘公示效力’,既然您的名字没有登记在房产证上,恐怕就不存在什么‘物归原主’之说。”

    精致的眉头蹙了蹙,随即恢复平淡,“江老师也是学法律的?”

    “没错。”不止一次代理过房产纠纷官司的经验让她对自己的理论知识很有信心。

    “那您知不知道‘预告登记’的条件是什么?”

    “债权人已经支付一半以上价款或者债务人书面同意预告登记。”沉默了一会儿的子轩突然开口。

    “债权人自能够进行不动产登记之日起三个月内未申请登记的,或者债权消灭的,预告登记失效。”李妍继续道,“半年前先夫去世,我知道这笔房产被他私下处置后一共申请了两次预告登记,每周还会去那间屋子给你留字条,知道为什么吗?”

    江雪也迟疑了,和陈子轩同样疑惑地对视了片刻,不解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妍。

    “从主观上讲——‘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无论我和彭然父亲以前的关系怎么样,那都是我们彭家的财产,不可能拱手让人。”别有意味地瞥了瞥陈子轩,“从客观上讲——‘志在必得’,我李妍在凉山城想做什么恐怕不需要任何人的‘书面同意’。综上所述,今天见你纯粹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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