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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欢迎晚宴就设在二楼的多功能厅,财大气粗的法学院为了筹备这次年会,几乎包下整个国际会议中心。在国外呆久了,她早已不习惯熙攘喧闹的场合,找了托辞留在房间里休息。

    彭然越洋电话准时响起,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在投行里做到董事总经理之后,就很难再有自己的时间了。屈指算来,这次出差纽约已经是第九天了。肯尼迪机场的热闹喧嚣中,总是夹杂着纽约特有的节奏。透过听筒,仿佛可以看见那一头灿烂的阳光与湛蓝的天空,以及他略带倦意却依旧迷人的微笑:“发言成功吗?”

    “当然。”江雪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住,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你那边事情办完了?”

    “应该是‘终于’办完了。”他用英语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在办理登机手续,过了会儿继续道:“我再不回家,彭江恐怕要把房子拆了……”

    儿子正是“七八*九嫌死狗”的年纪,江雪抚额:“我已经拿不住他了,好在还比较疼妹妹。”

    “有没有小雪的新照片,发过来我看看。”说到女儿,彭然的语气顿时变得甜出密来。

    “瞧你这点出息,”她娇叱,“都没说要看看孩他妈。”

    “这边是公共场合,人多眼杂。所谓金屋藏娇,当然要把你藏起来不见人才好。”

    “女儿就不用藏起来了?”

    “不用,反正以后都是别人的。”

    听到这里,原本端着一本正经的孩他妈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彭然那头也在笑,随后貌似无意地说:“这次回国,有没有见到比较‘特别的’人?”

    “什么‘特别’?”江雪本能地反问,停顿了两秒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直言不讳道:“接机的人是陈子轩。”

    “然后呢?”

    两人甚少谈起曾经,彭然的豁达让她很是感慨过。如今刻意提起,欲言又止,让人真心摸不着头脑,只能实话实说:“哪有什么然后,他让我有需要就联系。我没什么需要,就没有联系嘛。”

    “哦。”

    “‘哦’你个鬼。”江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先睡了,你路上小心,明天见。”

    一觉沉入黑甜乡,再次醒来时发现早已天光大亮。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毕,拖上行李箱打车直奔机场,堪堪赶上当次航班的最后一轮呼叫。手忙脚乱地在入座后,这才发现自己的满头大汗。

    忘记是怎样的梦境让惯常惊醒的她如此沉醉,甚至在陌生的酒店房间睡死过去。看着窗外飘过的朵朵白云,这一路走来的些许记忆、些许惆怅,也随之飘散殆尽,不留任何遗憾。

    她叹了口气躺倒在椅背上,想起家中的老老小小,感觉这二十四小时的旅行就是一场繁花梦境,让人思考生命的另外可能,却又不再给出任何选择的余地。人们或许需要这样的机会去反思过去,正因如此才能更加珍惜当下拥有的一切。

    巴塞尔机场的航站楼里,彭然正一手揪着儿子的衣领、一手将女儿扛上肩膀,踮着脚站在旅客通道外。自从多年前江雪初次到这里时迷了路,他便养成了习惯:每每接机都会站在离出口最近的地方,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错过彼此。如今,老夫老妻成了孩他爸孩他妈,却依然坚持着这个传统。

    彭江已经长到爸爸的胸口那么高,是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正值个人意志迅猛膨胀的时候,生怕被拴在父母身边,总想着到处窜。也亏得他一眼便找到混在人群中的江雪,理直气壮地挣开爸爸的强制管辖,猛然朝前飞扑过去。

    半大小子沉沉的砸进怀里,也将迷蒙的神智唤了回来。望着远处微笑的丈夫,以及在他肩头晃动小手要抱抱的女儿,整颗心瞬时间便圆满了。

    母亲准备了一桌好菜为她接风。饭后强压着彭江洗了澡,又将彭雪哄睡着,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早已午夜过半。

    回到卧室,彭然还伏在书桌前紧盯着电脑屏幕。这几年他的职务越来越高,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却越来越少。连就寝前难得的安详时光,都渐渐被工作占据。

    听见脚步声,已换上棉质睡衣的他回过头来:“小家伙们都睡下了?”

    “john还床上翻跟头,sarah听了两首歌就睡着了。”江雪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躺倒。虽然儿女二人的名字都是随她,江雪却更习惯叫他们的外文名字,毕竟瑞士是个多语种国家,除了在家里说中文,孩子们在外还要应付德语、法语以及偶尔的意大利语和拉丁罗曼语,称呼多了记不清,产生人格混同反而得不偿失。彭然倒是从不勉强,只是执拗地坚持自己的选择,在他看来,名字如果不用,有和没有就不存在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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