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被安排在某饭店的会议厅,跟经纪人会合后,入门前杨芯眸里水漾波光,揽镜自照确认方才的妆上的浓淡适宜,唇色不过艳带着懨懨的苍白,经纪人调侃一句:「气息轻一点,声调弱一点,有没有看方筱月在镜头前那般我见犹怜,声音柔得我都酥了。你平常就是太兇了。」她也只慢悠悠地睨他一眼,便推着轮椅镇定如常开门,劈哩啪啦的镁光灯此起彼落,杨芯和葛于风已习惯这派头,聂暘没有尾随入内,倚在楼梯间点起一根菸,烟雾繚绕中,玻璃窗透出的光影将他的影子折射出长长一片。 室内,杨芯甫坐定便温柔又坚定地宣读完公司给她的背稿,再逐一回答媒体的提问。正如她所言,将她和童仲业素无私交的关係交代给媒体,自然做不出甚么文章,记者会很快落幕。然而她回答媒体的架势与态度偶尔会流露些不耐,大有怪罪在场都是造谣生事的人之意,隔天的新闻虽然几笔着墨而过,几位好事的记者也前置几条她耍大牌或是人缘不好的负面传闻。 聂暘默默看完新闻,按下电视开关,房门就被敲了起来。是聂云。 等聂暘首肯,聂云才放心推门而入。聂暘因刚回国,房内摆设简单,跟回国前大致相同,几件衬衫随意搁在椅子上,他人正对着电脑萤幕,因室内光线不太明亮,萤幕强烈的光线将他的面容照得份外模糊,一时间让聂云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是忧是喜?和杨安乔睽违多年的会面,有没有甚么下文? 和聂家两兄弟与生俱来的强硬性格不同,聂云是个温文却不古板的老学究,年轻时喜欢古典文学便一头栽了进去,家里也未多加反对,一路顺风顺水拿了学位当了教授,硬是摆脱聂家与人铜臭味的印象,执教的时候作风宽容,对学生多加照拂却不纵放,有原则但不固执,极受欢迎的老好人。之后娶妻生子,许是两个孩子遗传到母亲强势独立的个性,大儿子聂晟行事狂放不羈,我行我素,从小被聂老太爷当成接班人培植长大,对于握在手里的权利极为看重;聂暘则走上聂云的老路,习乐念书,寻常运动更是一把罩,个性隐忍而内敛,看似朝气蓬勃的阳光男孩,实则有不输聂晟的强捍执行力。 无论想要甚么,总会全力以赴。小时候聂晟和聂暘都看上了爷爷手里的鑽錶,小孩子本不懂那个价值,只看錶亮得花了眼,便满心满眼想拿去玩,聂老爷疼聂晟,二话不说扔了给聂晟当玩具,聂暘在身后掩不住的羡慕眼光,跑回家在聂云怀里大哭一会儿,隔日跑去问爷爷为什么他没有,聂老爷笑了笑说聂暘年纪太小会弄坏。 大人耳里听来是推託之词,八岁的聂暘其实可以嗅出偏心的味道,他没有多争执,只问他怎么做才轮得到他玩呢?在他小小心灵,知道聂晟玩腻了,总会轮到他,可他不想等。他又问爷爷,如果他保证不会弄坏,能不能让聂晟给他玩一阵子,只要他失手砸了那錶,就一个礼拜不吃冰淇淋和碰小提琴。 聂老爷本来就没多看重那玩意,随手招来聂晟将錶给了聂暘,想着只是小孩的争宠罢了,俗料聂暘妥妥贴贴地带着那錶出入整整一星期,再分毫未差地还给聂晟,这时聂老爷才正视了这事,把聂暘唤来,问他为何这么喜爱这支錶。 「哥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