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词从她口中说出,有种不切实际的感受,是因为太久没有探视了,还是说她根本不把她当作自己的生母。 「对不起,对不起,李琴璇,竟然要答应我这种无理的要求。」舅舅紧握着病床边的握桿,想要以此动作来洩恨,但是却也只是更加清晰地显露出自身的无力。他什么也无法做到,不管是给予她幸福,还是让她露出笑容,即便是人类最普遍且常做的动作呼吸与吐气,他也无法。 让舅舅露出如此憔悴的原因可想而知,毕竟李琴璇早已将一切印入眼帘里了。 站直身躯的李琴璇,眺望了一眼无云的午后,她无奈地认清了自身,在这里的她是一位当局者,同时也是一位旁观者。 「舅舅,为什么你可以做到如此?」在完全踏入炼狱之前,她想要彻底了解一件事,舅舅为何愿意为母亲做这么多,不留馀力地付出如此之多的身心。即使丢弃了一切,依旧无所动摇的坚毅,想要强留这人生命的原因。 舅舅松开了双手,难耐地遮掩了自身的顏面,而后放下了常理与道德观,他发出了一声低沉且无助的叹息。 爱了多少年,含下了多少惆悵,嚥下了多少哀怨,尝尽了多少苦痛,却仍无法放下心中的这段悖德关係,因为一次的经歷,只要爱过一次以后,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与他人相守了。 明知不被允许,却还是奋不顾身地往前一跃,伸手一握,而这么做后,就知道了理智将被剥夺,本能将不再被约束了,而唯一操弄他思维的事物,就只剩下对那人的执着了。 「因为,她是一切。」这一个男人已经爱到深不见底的地步了。 「但,她是你的妹妹。」李琴璇质问着,将她心中缠绕许久的疑问拋了出来。 李琴璇的惯性动作,无谓地再次望向窗外,寻求一种解脱。 母亲深爱着自己的哥哥,却也无法背弃自己的丈夫,矛盾又交缠不清的三人,到头来也只是伤痕累累。或许,是因为可以用双手紧握着另外两人的核心,所以不甘愿松开已养成惯性的双手,毕竟人本是贪婪飢渴的產物。 父亲是爱着母亲,还是说,他只是不甘愿输给一段低俗的关係,所以死命地銬牢母亲的颈部,不让她逃离毫无自由的温室区;不过,这也就表示了父亲对母亲的执着,其实他也是被爱与恨束缚的愚昧者之一。 舅舅渴望着自己的妹妹,但与之同时,他也有一位为他尽心尽力的女人。其实,只要去回应女人的情感,他就能脱离这段不被祝福的悖德关係,但是他不愿意放手,也无力再去爱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不被认可,不被容许,不被歌颂的爱慕,是如此令人丧失理智地去追求,因为它有着不被应许的诱惑力。 「没了她,我会窒息。」舅舅轻勾起了一抹苦笑。 李琴璇闔上了双眼,整理了思绪后,平和地再一次睁开了双眸。 「舅舅,我就真的与父亲如此相像吗?」什么时候父亲的轮廓,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渐渐遗失了,她无法忆起父亲的嗓音、眼神,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一位,可以称为父亲的存在体。 「像到母亲必须剥夺我的自由吗?」与父亲如出一彻的人不是李文沁,而是李琴璇,这一个活在母亲阴影下的女儿。从小就没有选择权,只是被母亲灌输着没有自由的思维,她只是一个被她栓牢的人偶。 “难怪,父亲到了最后彻底崩溃了,那么,我也会和他一样吗?”李琴璇冷静地注视着,熟睡在病床上的母亲,也是让她封闭心房的罪魁祸首。 *** 那一日,他闯进了病房内,现今与过往重叠了。 「母亲?这种人根本不是我们的母亲!」他不恨生下他的女人,因为他更气愤自己的无力,但是在他的言行之中,却与思维相反地反抗着。他的手硬是扯开了那隻污秽的象徵,而后颤抖的紧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不愿意再次放开了。 「只会逼迫我们,命令我们,束缚我们,你光是害死父亲还不够吗!?」 「连她也要被你搅进这潭混水!你倒底想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他从未忘记父亲的容貌,父亲他是一个温和慈祥的代表,总是关爱着他们,但是这一个生下他的女人,就这么狠心地从他们身边夺走了父亲,甚至连她也打算一併夺走。 「看来你们也踏入了深渊。」即使被病魔缠身,又过了四十岁大关的她,仍旧无法遮掩那与生俱来的艳丽。 「你说是吧,哥哥?」她望向了安然坐在病床边的男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