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再无遮挡的如玉面容,竟让着陋室平白生辉。 十九不敢打扰他,自行悄然至衣橱处,找到了阿厘说的那套改好的衣衫,拿到周琮跟前,才敢开口:“郎君,夫人嘱咐您换上她改好的衣裳。” 周琮掀起眼帘,漠然如同山上雪:“放这便出去。” 十九心中一紧,放下衣裳,毫不犹豫地跪下:“十九失职,未依命护着夫人,求郎君恕罪!” “……十九实在是有要是耽搁,求郎君恕罪!” 周琮撂了笔,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哦?” “之前郎君吩咐去寻的阿芙蓉到乌黎场,我一时欣喜忘形,便疏忽了夫人……” 他说完,等了许久都不见周琮开口,十九仍维持着跪姿,心下不定。 额间不知何时析出冷汗,滴落在地的同时终于听见,上首之人清冽吐字。 “你走罢。” 十九惊喜抬头,却在看见他寒霜一般的面色之时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当下不敢置信:“郎君的意思是要十九回哪?” “自然是平京。” “您……是要赶我走?”他红了眼眶,自从在影楼取得名字,他就跟着周琮了,从都梁阁到宫外建府,这么多年,多少险阻他一一跟着,个个参与,自是全心归属,他离开永宁宫,万里追随至岭南乌黎场,如今竟是要赶他走! “难道就因为我去山下接箱子?这等宝贵之物我定要亲自前去,万一有个闪失您还用什么!” 周琮淡淡看着情绪骤然激动的十九:“此为其一。” 十九闻言紧紧盯着他,心有预感,眼珠不停颤动:“其二……是什么?” “阿芙蓉从何而来。” “……南廷。” 周琮不欲再看他,撩袍起身便要绕过他出去。 十九惶然跪着往前挡住他的去路,终于承认:“平京!从平京来的!” 他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阿芙蓉乃是南廷国独有之物,产量甚少,不与外交易,便是找伏息族暗自收购的,药量也是杯水车薪,压制病症,只能如此……” 周琮垂眸看着他:“你来此,乃是长公主放纵逃脱,有监窥之责,我心知肚明,念你尚有几分真心,未报详情,便不曾言明。” “如今,你擅自行事,违背我意,乞怜于梧桐宫,便是未视我为主,如此,主仆之谊亦消。” 十九满目血丝,仰望着他平淡无波的面容,抓着他的腿,艰涩开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主子您饶我这一回……我发誓此生再不联系那边了……您别赶我走……” 是了,周琮何等聪慧,怎会轻易信了他跟来的理由。 他用了那么多阿芙蓉,怎会闻不到那两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学识广博,又怎会不知阿芙蓉乃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十九追悔莫及,他竟以为能瞒过周琮,欺瞒主子,这是犯了亲侍的大忌! 可若当真不如此行事,郎君的病症又当如何呢? 他不敢松开周琮的腿,便是涎皮赖脸,也不能走。 他当真不愿再回影楼了,他喜欢这里,喜欢跟在周琮身边,还喜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