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卫兵松开扣住她肩膀的手,程珏立马趴在地上,扭曲着身子, 弯成一个虫,一边肩膀高高怂着,两腿分开, 姿态怪异。 李砚半撩起眼皮,有些阴森的眼神擦过程珏落在那名卫兵身上。 周身点点寒意,那名卫兵马上重又扣住程珏的肩膀, 不留一丝情面地把她往外拖。 “别动我, 别动我!” 程珏被拽住衣服, 残破不堪的纱裙被挣到变形,卫兵为了防止她彻底暴露在人前,只好松手。 没人再阻挠她,她扭曲着腿,一摇一拐,近乎在地上如蛹般爬过来,黑黄枯瘦的双手一把抓住李砚的裤脚。 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带着如炬的光,显得面色可怖。 “阿砚大人,奴婢来伺候您吧,奴婢在这左等右等,愣是把您给等到了,奴婢就知道,阿砚大人不会抛弃奴婢的。” “奴婢给您脱衣服。” 她咧着嘴,凑得近了才能发现她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黑黄色的斑点,斑点周围的皮肤几乎溃烂,发脓,有黑白色的小虫子不断地蠕动,一遍遍地翻过她的皮肤。 她像感觉不到痛苦似的,抬手就要去碰李砚的外袍。 就在她的手快要接触到他的衣服时,李砚抬起一只脚,狠狠踹向她的肚腹。 剧烈的痛楚从她的腹部迅速席卷上她的全身,程珏被大力踹向背后的树上,重重地摔下,鲜血从她的口中大股大股涌出。 她面容扭曲,不知是笑还是哭,重新咧起嘴巴,露出红色的牙齿。 “阿砚大人,您还记得奴婢,奴婢好高兴。” 程珏擦擦嘴巴,满不在乎地把沾了血的手指抹在裙子上,一脸卑微的模样,失心疯般。 - 御马苑里,姜馥左思右想,还是把那匹汗血宝马给拉了出来。 这匹马本身就属于希利,而他们此行也是去希利,会更容易些。 通体火红的马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鼻孔一抽一吸,蓝色的眼睛死盯着她,健壮的后腿微微抽动。 姜馥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强大的眩晕感涌向她的大脑,她紧张地抚了抚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艰难地跨上一条腿,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不过半秒,马身就开始剧烈晃荡起来,姜馥抓不住,狠狠地摔在地上,手心里是一绺血红的毛发。 马身高高竖起,凄厉地嘶鸣起来。 姜馥脸色有些发白地摔在地上,双腿轻微地痉挛起来,腰部的疼痛裹袭上她的大脑,她勉强从地上挣起来,把大布包紧紧系在马背上,随后便死盯着它。 一人一马的对视,局面僵持起来。 汗马暴躁地跺起脚来,尘土杂乱地飞起来,尽数涌入姜馥的鼻尖,她强忍住想要咳嗽的颤意,抓起马缰,牢牢地在自己腰上捆了几圈,以身拽马。 强烈的撕拉痛意一圈圈地将她的腰腹勒紧,再勒紧,她艰难地喘气,手上有些脱力。 汗马暴躁的踢踏声越来越大。 整个身子几乎被拉成一个弯弓,腰部的缰绳就像一把利剑,她每向前走一步,就割深几分。 她勉强抬起头来,大眼睛死死望着前方,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显露出来,口腔里弥漫上血腥味。 天边太阳西沉,在地面上投射下一个有些孤拗的影子。 不可以,李砚还在前面等她,再晚,就赶不上了。 她紧咬牙齿,深深的血印刻在唇瓣上。 身后汗马剧烈地呼气,她手心已经没有知觉,只是麻木地往前拖拽,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限漫长。 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点一点被耗尽,额上的汗大滴大滴地滚进脖子,掉在地上。 她停住,颤抖着撑着地面,慢慢地坐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眼前的视物在她面前出现重影。 她狠狠拍了拍脸,站起来,继续拉。 但那汗马却像黏在地上一样,无论如何也拉不动了。 “夫人,奴婢来了,奴婢来帮您,您快歇着吧。” 以烟赤着脚,手里拿着双鞋子,眉头紧紧蹙起,狂奔过来。 “你来做什么,回去。” 姜馥累得头也抬不起来,身形晃晃悠悠,声音也跟着发颤,被以烟眼疾手快地扶住。 “夫人去哪,奴婢就去哪。请夫人这次不要再丢下奴婢。” 以烟神色铿锵,脊背挺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眶里有着湿意。 两人一前一后,以烟在前面拉,姜馥在后面走。 没过半秒,汗马再次停了下来,它轻微地跺了跺脚,在原地站定,呼吸平稳了许多。 幽蓝的瞳孔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姜馥,但莫名让她觉得少了些许敌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