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珠沁出,将白色寝衣泅晕一抹。 看到那朵血花,小圆脑子登时“嗡”地一声,仿佛已经预见活蹦乱跳的胎儿化成一滩血水,她赶忙大叫:“夫人,您别冲动……对,我想起来了,管家手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我这就叫人去取……” 命令死的,人是活的,世子走前也交代,如果夫人闹得实在厉害,可以打开锁链带她到院里走走。 关键夫人想去的不止院子。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小圆忙差人去取钥匙,给李允宁打开金链。 李允宁早猜到小圆会屈服,不过略施苦肉计,肚子伤口捅得不深,没有处理,穿上夹袄裘衣,乘马车上街。 北地天冷,又时值腊月,寒风像一把把小刀割破衣服、划伤皮肤,她从房间穿过院子这段距离,冻得浑身哆嗦,上车后好久暖不回来。 不知是不是忧思过重,小腹隐约传来一阵阵下坠般的疼痛。 可能是马车颠簸所致。 咬牙忍住。 小圆瞧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担忧:“夫人,我们回去吧,改日再出来……” 李允宁心中有个声音叫嚣:快要接近连日梦魇的真相,不能退缩。 她冥冥之中预感到皇兄可能不幸,但到哪种程度,不知。 李允宁叫小圆去幽州最大的茶楼。 可她下车后,茶楼空无一人,竟被云府的侍卫先行清场。 小圆解释,怕无知百姓冲撞了她,所以…… 李允宁却觉得,愈发有鬼。 她进茶楼喝了一杯茶,出门逛小摊买东西。 侍卫在前开道,确实没什么人闲言碎语。 李允宁寻思,今天难道白跑一趟,忽然听到一旁的巷子,几个孩童在玩游戏。 “我要当萧家新帝,把你们前朝李氏打得落花流水……” “我是新帝的手下云将军,武力超群,战无不胜……” “我才不想当李家那个废物呢,而且他前两天得重病死了,谁想跟他一样英年早逝,除非我们轮流当……” …… 李允宁双脚似乎被钉子钉住了,她好久才抬步,走向巷子。 小圆朝两个侍卫使个眼色,他们慌忙去驱赶那些孩子。 李允宁尖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侍卫望向小圆,小圆去扶她,刚想开口,被她一把挥开,“滚……” 她身子摇晃,脚步虚浮,瞧着随时会跌倒,可一步比一步坚定地走近那几个孩子,脸上甚至挂着和气的微笑。 侍卫们犹豫地看着小圆,小圆无力地摇摇头。 事已至此,拦不住了! 幽州百姓认识云家侍卫,不敢当众胡言乱语,没想到几个孩子的游戏之言,被她听到。 李允宁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一把金瓜子,递给那几个孩子,呆呆地笑道:“姐姐有钱,给你们买糖,你们说李家的谁得重病死了?” 孩子们奇怪地盯着她,她穿华贵的衣裙,脸色惨白得像凭空出现的女鬼,表情似笑非笑,双眼通红,含着泪花,仿佛下一瞬便要哭出来。 他们退后一步,不敢接她的金瓜子。 有一个胆大的说:“是那个前朝的皇帝,让位给萧家的……” 另一个补:“他还有个妹妹,跟了云大将军……” “哦、哦、哦,我知道了……”李允宁弯腰笑着走到他们面前,把金瓜子硬塞他们手里,如自言自语,又如澄清告诫,“他不是废物,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他是宁宁最好的哥哥……” “夫人!”小圆过来,赶走那几个孩子。 李允宁像被人抽去魂魄,“扑通”跪在地上,抱头掩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啊啊——” “我再没有家,再没有皇兄了……” “父皇母后,宁宁害怕,你们带我走吧……” “夫人,孩子戏言,当不得真的……”小圆硬着头皮劝。 “你们还在骗我……”李允宁从指缝里瞅见小圆和周围侍卫的脸,只觉他们一个个面目可憎、张牙舞爪,像极了杀死皇兄的刽子手,而最大的主谋之一,是肚里胎儿的父亲。 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袭来,她张嘴欲呕,却吐不出什么,突然疯狂地捶打鼓起的肚子,“我为什么要怀上这个脏东西,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 “夫人、夫人……” 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感应,若有若无地动了下,忽地,一阵痉挛般的疼痛在小腹炸开,像潮水漫延至四肢百骸,她缓缓倒下,腿间涌出一股热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