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我收到小泱的讯息,告知身体检查后确定没大碍,所以办出院了;这几天她请了假,会跟父母亲、男友回家处理该处理的事,因此暂时不会在宿舍出现,跟我提一声免得我过于担心。 我很快回讯,除了表示收到消息外,也请她可以尽量骚扰我,我很欢迎她骚扰。几分鐘后,便收到她一个呵呵笑的表情符号,还有句谢谢。 了却一桩心事,但晚上,我却在寝室内坐立难安,尤其过了十一点后,屁股完全没办法黏在椅子上,更别说上床睡觉了。 依学长的个性,这时肯定去找梧桐了吧。 结果怎么样了呢? 等啊等啊等,等到接近图书馆闭馆时,我终究忍不住了,换了鞋就想往外跑;孰料手才刚放到房间门把上,梧桐的嗓音就在我背后响起,透着浓浓笑意道:「想去哪里啊?」 我原地跳了半米高,而后也没顾上脚痛,便转过头诧异地问她:「学长呢?」 「哦。」梧桐用手指捲着发梢,漫不经心地说:「放心啦!他没问题。我只是把他关在书库里面,让他跟学校里面的……相处一晚看看。」 我顿时冏脸。虽然消音了,但我哪里猜不到梧桐是把她的「道上朋友」叫到图书馆去玩了啊!一开始就让学长受这么大的「刺激」,要让他感官麻痺早点习惯也不是这样啊! 心里一急,我忍着痛出寝室,飞快走到女生宿舍门口,才刚按掉门锁推开铁门,就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斜前方;抬眼看来发现是我,他立刻扬起傻傻的笑,乍看之下,感觉意识稍嫌恍惚。 ……被梧桐骗了!她根本没把学长关在图书馆,还把人叫来这里! 「学长!」我趋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吶吶地问:「你还好吧?」 「没、没事,只不过刚刚走过来的时候,风景……呃,不、不太一样。」书怀学长呈现有点小痴呆的状态,感觉像被吓过头,却又要硬装。 我想,梧桐说把学长关在书库里是唬我的没错,可是把道上朋友喊来玩他,大概是真的,书怀学长目前能笑得出来,心脏算很大颗了。 老实讲,学长这副矜持的模样,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那些就是我平常看见的风景。」将手背在身后,我轻轻地说。 貌似因为这句话,书怀学长才整个回魂,沉吟了一会,居然很厚脸皮地说:「之后就是我们一起看了。」 我摸摸鼻子,心情十分复杂。糟糕,学长是不是开始变得会说话了?似乎最近他不管说什么,我都非常受用,这究竟是好是坏啊? 下一秒,背上又一沉,闻到熟悉的香气我就晓得是梧桐。她故意在我耳畔砸嘴调侃,却又宣示主权一般将我勒得死紧,害我都不知道她在推波助澜或横插一脚了。 「趁这段适应期,正好你们可以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我有个新的情报。」梧桐嘿嘿笑了两声,「听说那两个女生持有一对信物,可以用来证明身分的……那个姓江的女学生,没那件信物。」 听言,我连忙侧过脸,却由于角度问题,只能望见梧桐的鼻尖和眉睫。 「姓江的女同学……就是那个长得很高,还会弹琵琶的学妹吗?」 听学长提问,我连忙点点头。连他对江伊帆的最深印象都是身高,难怪那个执念很深的亡者会错认,毕竟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身形相像的人出现吧!我可以想像得到那种喜出望外下,根本无心在乎差异,只想儘快将人带到自己身边的强烈渴望和希冀。 「如果不是在那个时代,也许会好一点吧。」其实,我很替她们惋惜,眼前的书怀学长也露出心有戚戚焉的神情。 「不见得哦。」梧桐却没和我们持相同意见,难得没睡意却轻声细语地说:「在这个时代,她们或许可以更勇敢地争取他们的权益跟地位,还有旁人的尊重。但假如别人争取到了,她们却迟迟没办法获得家人认可,对比之下,不是更难过吗?」 于是我噤声了。心情好沉重。 群眾跟舆论的力量是很可怕,但其影响力都比不上亲友一句反对和斥责。想想,平时关係亲密的人,忽然就因为价值观不同站在了对立面,进而对自己怒目相向或敬而远之,那肯定是很严重的打击。 当年的她们,该有多么失望才选择了自杀一途啊。 明明就只是自然而然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何要如此在意双方的性别?为什么连喜欢谁,都须要通过「别人」的同意和认可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