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见背后詹老师想过来为我撑伞,却被湖神制止的对话,理由是让我一个人冷静,我更容易找到答案。无奈之下,詹老师只得将伞交到我手上,坚持地让我握好,并转身跑回图书馆门前避雨。 我全身上下早就没一处是乾的了,撑不撑伞其实无所谓,但既然是詹老师的心意,我就默默收了。努力撑起精神,我边走边思索着湖神那两个问题的涵义,想儘快悟出结论。 我有多希望梧桐活下去?我又希望她怎么活下去呢? 前一个问题完全不用思考,如果用一到十来表示程度,答案的程度绝对是十!可是后者……我希望她「怎么」活下去? 由于季时雨的请託,梧桐成了这所学校的守护者,几十年来屹立不摇。为了不让学校陷入危难,她甚至不惜远离本体,拚上性命,最终导致本体枯萎,她的灵体无法归返,现在状况未明。 好不容易,都把大蜥蜴耗到「差不多了」,她却没办法看着季时雨创办的学校继续发展,如果梧桐有个三长两短,往后,学校就再无守护者,再无书库里的瞌睡精灵了。 而且,虽然无法确切证明,但假如我的前世就是季时雨,等于才相处没多久,梧桐又要跟季时雨别离了。 我才不要那样! 詹老师说,木精灵虽可转生,却转生不易,她听过的成功案例竟只有一例。假如这个成功率能上升就好了,假如梧桐的生命力能够跟她的信念一样坚韧就好了!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摧折,即使只剩下一片叶子,都能藉由这片叶子重新开始,在这所她看望的学校再次萌芽生长,并欣欣向荣。 想着想着,我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一个方向。 迈步前行,大约绕了校园半圈,我的心渐渐沉淀下来,至少情绪不那么起伏不定了。 斜斜的雨,将视野细密切割,冰凉的水气漫开薄薄的白雾,将校园景色衬托得濛濛渺渺,像是幻境。远远的,社团大楼的方向亮起一盏灯,柔和的白光穿透了雾气,边缘却被晕染,成了团雪一般的光球。 光球? 我的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些破碎的片段,今早我好像做了个类似的梦,还是想到了相关的画面,怎么清醒后就忘了? 敲了敲头,烧到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犹如锥刺。 忽而一阵风起,恶作剧般挟着雨水捲着落叶鑽入伞内,雨水泼在我身上,一片枯叶还搞笑地黏在我脸颊。抹了把脸,我拿下那片叶子,心脏却在剎那间產生非常强烈的鼓动,但仅一次收缩便结束,快到彷若错觉。 然后我想起来了!那片被白光包裹的碧绿叶片,边缘是小巧的锯齿,整体如小铲子般的形状,以前在自然科教科书上曾经看过,感到神奇,我还偷偷摘过那种植物的叶片去做实验,最终成功,还惊喜得不得了。 ──那就是我的结论! 豁然开朗,我开始沿路往花圃、盆栽搜寻记忆中的植物,它并不少见、不稀有,却是我的希望;然而,也不晓得是我太紧张还是动作匆促,怎么找都遍寻不着。 「到底在哪里……哪里有?」抬起头仓皇地朝四周顾盼,等再起步时,我竟踏上一截断枝而往前踉蹌,右手拿着的梧桐枝被甩了出去,往前滚动一段距离才停下,又被风奇异地吹转了个角度。 我循着梧桐枝尖端所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我苦苦寻觅良久的一株植物,在雨中随风摆动着,似在轻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