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危险啊……」 「点着。」她盯着静韜,坚定的重复着。 静韜缩了缩颈子,还想开口深究,「为……」第一个字才出口,她反应忒快,赶忙伸手掩住嘴,避免自己闯下大祸。 庞统的话她可记清楚了;好,她不问,客随主便、入境随俗。她抿了抿唇,欠身鑽入被窝;很没气质的,大大的打了个呵欠,今儿个学得够多、够累了,而且她想,身旁的苓肯让她进来睡,已是天大的忍让,未必会任由她继续喳呼下去,她还是乖一点的好。 翻了个身,脑子里的瞌睡虫迅速向她进攻,她毫无抵抗,转眼间,便睡熟了。 * 再次醒来时,静韜只觉得全身闷热;她,是给热醒的。 缓缓睁开眼,双臂高举振了振,顺道伸了个懒腰,她只觉得压在身上的被子变得重了,手推了推,这才发现,怎么多了一条? 她左右顾盼,季苓的被子早收得乾乾净净;而她的人,不知从哪翻出一块铜镜,就这样搁在那只木箱上,梳理着发丝。 「姊姊。」她自被窝里鑽出,揉着眼睛;早晨的寒意冷不防朝她袭来,忍住想鑽回被窝的衝动,她抄起曲裾,套上袖子,俐落的往自己身上捲,是穿着衣裳,也为了御寒。 「醒了?」苓散着发,侧过脸来,看着她穿衣;她一手梳理着,清冷语调,亦如早晨寒气,陡然进发。「你睡相很差。」黛眉轻拧,忆起昨儿个睡前她的请求,她总算明白,为何点着烛火「危险」了。 说得更精确些,应该是她危险才对。 静韜为之一窒,绑着锦带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乾笑几声,「给姊姊发现了。」坏习惯就是坏习惯,从家里睡到她这儿,一点也没变。 「多盖一件,避免着凉。」这小姑娘翻来覆去,也得找个东西「镇」着她才行。 静韜睁大眼,先是瞧了一眼那多出来的棉被,视线再转到那黑衣姑娘身上;原来她这么做,竟是关心着她? 「姊姊,谢谢。」她扬唇轻笑,着手收拾着被子;看样子这个冷姊姊,也不是全然不通人情的嘛。唉,不明摆在眼前了?她若真不管她死活,又哪里会让她进来睡呢? 苓置若罔闻,将发丝梳得顺了,拾起搁在一旁的靛青锦带,先往颈后的发丝缠绕,而后俐落的,将发均匀的分成三股。 静韜收妥被子,回过眼来,看见她这动作,于是缓缓靠近,「姊姊想扎辫子?」不得不说,季苓这头发丝又黑又密,简直不下韞卿,也难怪能扎出繁复的发辫来。 一般人顶多只是扎两条辫子,季苓除了鬓发外,所有头发先以锦带扎紧,而后细分为九股,三股扎成一辫,最后再以细丝带绑紧,快步行走时,三条黑缎似的细辫飞舞轻扬,既是洒脱又带点艳丽。若不是季苓老是一身黑衣,脸上神情又教旁人退避三舍,这样的姑娘哪会没人上门提亲? 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双手俐落的扎起辫子来。 「姊姊若不嫌弃,我可以试着帮你扎。」静韜自告奋勇,「不是我要说,我家里的那位姊姊也有这头漂亮头发,她习武,因此虽然那头青丝得天独厚,却总不肯认真梳理。 「她的头发都是我弄的;扎辫子我也会,不如让我来给姊姊帮点小忙,也算是答谢姊姊。」 「不用。你别碰我。」她迅速的扎好一辫,口吻冷然依旧,将静韜推得老远。 静韜鼓了鼓颊,聪明的不再去碰她的冷钉子;踅到外头,忍着天气寒凉,以手掬起盆里的水,随意泼洗了几回做数。俏脸冻得通红,她快速奔回苓的闺房;而此时的苓,已经将辫子扎妥,正要收拾铜镜。 「姊姊先别收,也借我用用。」静韜散着发,可还需要那块镜子整理呢。 将铜镜摆回原处,「用完了就放在木箱上头。记住,房里其他东西,都别动。」她草草交代着,快步出了房间,徒留她一个人在内。 静韜跑到镜子前,又发现没梳子,只能以指代梳;随意梳理妥当,原打算拿出怀里的簪子盘发,却突然灵机一动。她呵呵笑着,将铜镜摆妥,玉指俐落的分起发来。 约莫半刻,静韜步伐轻快的出了房门,而头上顶着的,正是精緻漂亮的三条长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