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罗背对着兄弟俩,垂首凝视着端在手里的鑽戒,那枚鑽戒原本被兄弟俩收在书架后的暗柜里,阿须云忐忑的出声轻唤,「因陀罗。」 因陀罗捏着鑽戒的手兀自颤抖着,「丹努许在哪,你们把丹努许藏去哪了,拜託……快把丹努许还给我。」 「因陀罗……」奈撒特耶不安的呼唤着。 「嗬!?」因陀罗回首却是面目惊诧,他看了看眼前的人马兄弟,止不住汹涌的惆悵,潸然泪下,「你们,你们……真的是我所认识的奈撒特耶和阿须云吗?」 因陀罗虽然替许多人便换过物种,但唯二的半马人只有奈撒特耶和阿须云,然而眼前的半马人却是发鬓星白,英姿高躅,已显老态的暮岁之翁了。 「你早已心知肚明了不是吗,因陀罗。」年事已高的奈撒特耶不忍的叹息。 「呜唔……我,我究竟昏迷了多久啊?」因陀罗崩溃的握紧了掌心上的鑽戒嚎啕大哭着。 「黑阳翳日迄今将近一甲子。」老眼昏花的阿须云婉转的陈述着,隐喻了因陀罗昏迷超过三十年以上的事实。 「我竟然昏迷超过三十年……呜唔,丹努许啊!」 年迈的半人马兄弟安抚着依旧年轻气盛的因陀罗,并向因陀罗解释昏迷过后发生的种种经过,以及那枚鑽戒的来歷。 「因陀罗,我希望你能够冷静的听我们解说完。」在开讲之前,阿须云先让因陀罗做足心理准备。 「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丹努许,因为你的存在就是他最重大的选择。」说罢,阿须云拿出一面银镜,将镜面面向了因陀罗。 「嗬……」因陀罗看着映在镜中的自己,他的外貌五官都没有任何不同,唯一大不如前的异处是眼珠子,那是一双璀璨如紫晶的眼眸,曾令全世界的权贵为之倾迷,不吝散尽家财也想得到罕世珍宝,这双眼眸的原主人,世上也仅此他一人了。 因陀罗埋首掌心,苦涩的笑了,「原来如此,我还在想怎么视力变好了,丹努许啊。」 等因陀罗心绪平復过后,奈撒特耶才缓缓说道,「黑雨降下的一个月后,我们收到了来自丹努许的书信,后来我们前往蓬莱半岛的椿神社,见到了昏迷不醒的你以及丹努许。 我们为你诊断过后,本是判定你从此都无法再甦醒了,但丹努许却是不肯放弃,后来我们将你转移到阿育吠陀。」 奈撒特耶喝了一口刺梨茶解渴,阿须云则接着道,「自从黑雨降下之后,丹努许入睡不再作梦,这是他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事。丹努许苦苦守候了你五年,然而,就在某一天,他睡醒之后和我们讨论了说要把眼睛移植给你。 实际上,移植视力这回事早在你视力衰退时,我们便开始着手研究了,而移植眼珠的技术却是近几年才彻底完善,所以当丹努许说要移植眼珠给你时,我们是非常反对的,因为这项手术可谓史无前例,我们没有信心能够执刀手术。 但丹努许和我们说,他作梦了,他暌违五年终于做了梦,他说他梦到了少年时的你,你在梦中非常的迷惘,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自己是谁,也忘了他,但他相信这是个契机,是你甦醒的契机。 “因陀罗所不足的,都由我替他弥补足吧。”丹努许这么说着。丹努许始终深信着,总有一天你会甦醒过来,他劝说着我们,要我们也别放弃了希望。」 「原来辛娜登当时的那一番话是这个意思,原来如此,而你也察觉到了,才这么义无反顾吗,丹努许。」因陀罗一手紧握了鑽戒,另一手摀住了眼帘。 「眼珠移植手术结束过后,丹努许将你託付给了我们,并说该去履行和另一个人的约定了。不久后一个男人来接走了丹努许,那个男人我们之前在椿神社见过,丹努许介绍他是来自俱力磨,曾经身为海民的铸殅工匠。」 「休毘。」因陀罗咬牙切齿的道出了那个不讨喜傢伙的名字。 「道别那天,彷彿生离死别,我们一路护送直至东西两地的交界处才停下脚步,丹努许离开了,相隔十年,休毘才带着丹努许回到了阿育吠陀,以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模样现身我们面前。」阿须云说着,往事歷歷在目,一边回忆一边说着也不禁哽咽。 「把眼睛移植给你,便成这副德性全是他自愿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因陀罗。」奈撒特耶拍了拍因陀罗的肩膀,以歷经沧桑的嗓子劝说着。 因陀缩着肩,垂首端视着手中剔透无瑕的鑽戒,敛目一叹,「我知道。」 俩兄弟对视一眼,决定让出空间令因陀罗独自静一静,釐清自己的心绪。 因陀罗哀愁的凝视着手中的鑽戒,不发一语的闔上双眼,随后躺平假寐。 当因陀罗再度睁眼,眼神坚毅而璀璨,他将始终紧握的鑽戒套进自己的无名指中,眉眼温柔的莞尔,亲吻一下戒上鑽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