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音响流淌出的雄浑男性歌声变成背景乐。水衍有种感觉,无论是歌声、其他客人的低语声、杯盘碰撞的声音诸如此类的杂音都好远好远,彷彿是从长廊的另一端带着回声传过来的,涟漪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很浅。 「……这是最近养成的坏习惯。」少声说,感觉犹豫了很久。 「这样啊,改掉比较好吧。我觉得。」水衍回答,顿了顿,他又说:「抱歉。」 「你还真关心人。」望着他,她的脸绽放一道浅浅的微笑,两个小酒窝浮现在两边脸颊上。 「呃……毕、毕竟是朋友嘛。」水衍被少声的笑容弄得不知所措,一下子呆住了,口吃了起来,「话说回来,会咬指甲通常都是压力大的表现,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也就那样子过啊!上班、吃饭、洗澡、睡觉什么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说到这里……上次跟你说了一大堆我的事情,那你呢?」 「我吗?」少声伸手指指自己。 「对啊!」 「餐点来了。」少声突然说。 服务生端着端盘将他们点的主食与饮料送上桌。 「先吃饭。」少声像是有意要转移话题一样急急忙忙地拿起筷子。 「很烫,小心一点。」 不知为何看着少声莽撞的样子水衍心中觉得有点难过。 饭后少声手托腮咬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红茶。 「对了,忘记约时间了。」 「到我家的时间?」少声吐掉吸管问。 「嗯。」 「明天怎么样?中午在我家吃饭。」 「行啊……需要我帮忙买什么东西吗?」 「你要帮忙吗?那明天来的时候顺便带高丽菜吧!不过先说好……我的厨艺大概只能在泡麵里加蛋跟炒菜。」 那也行。少声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水衍笑出声来。 出餐厅之后两个人一起逛街,餐厅出去之后的街道旁商店很多,到处看了看,水衍忽然想起和有思有一次去逛街的场景,那时候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逛街,有思则提出了画画的要求。 他还没画好有思的画像,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捉到她的韵味,记得离别的时候有思曾经说过自己只是空气——毫无实体也无法感受。现在也许印证了有思自己说的话。 他们走出街道,转入下一个弯,左侧是一大片平地,究竟是光秃秃的泥土点缀着一片片草皮还是正好相反说也说不清。平地之后是火车铁轨。铁轨之后高低不平的房屋画出一条不整齐的轮廓线。房屋的背后是那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乌云密佈的天幕。 光线黯淡。一台红色的车子从沿着柏油路行走的两人身边滑过。 「你是不是在发呆?」走在前面的少声忽然问。 「没有啊!」 「这样喔。」少声转头。 他和少声虽然偶尔也会说话,却没显得很热络的样子,再换个说法,是没有表面上的热络,至于心里是什么感觉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经过了一间铁皮屋工厂,后面是一片绿色稻苗,迎风而曳,远远的能看见模糊的房子。 「要回去了吗?」少声停下脚步,转身指着稻田问:「这后面应该没什么了。」 他们佇立在道路上望着彼此,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些东西来。 「走吧!」水衍别开脸说:「我们回去餐厅那边的站牌。」 他们循着原路折返,犹如影片倒带般。他们在站牌前等待,说话,然后各自搭了不同的车。少声的车先来。 「明天中午11点到喔!」门滑开,少声一隻脚踩上去然后转头说。 「知道了。高丽菜也会顺道买。」水衍回答。 少声上车,门嗤地一声盖上,两个人隔着玻璃窗挥手道别,公车远去。 不久他的车也来了,他搭公车去打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