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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时他总是专注听着、看着凤先生,凤先生一些习惯和表情他都很熟,反而是父母的模样有些模糊,要不是今天兰弘万过来一趟,他都快记不清父亲的长相了。

    同样是闯进梅家,兰熙雯就是心系手足才迷路的可怜孩子,而他却是始作俑者、是可恶顽劣的孩子,以往的每次兄妹争吵打架,第一个受罚的也总是他。他怨恨父母偏心,就算当年他无心要把妹妹带去扔掉,现在也不禁后悔当初怎么没真的将妹妹扔掉算了。

    小孩子哭累了就会睡着,兰虹月也不例外,但他睡不好,噩梦连连,每次惊醒时迎来的是无尽的黑暗,但是最煎熬的时刻暂时过去了,又或者他有些麻木了,他变得非常安静。他浑身都痠麻难受,开始在黑暗中挪动身体,脑袋撞到了旁边的家具又蹲了回去,他蜷缩回角落开始胡乱想些跟自己无关的事,像是梅蕴春不知道后来怎样了,心上人不晓得是谁。

    ***

    次日天刚亮不久,兰虹月就听到铁鍊声,竹秋从外面把门锁和铁鍊解开,缓缓打开门,她表面镇定,吐息微乱,她看到角落兰虹月的衣摆和鞋尖,拿出事先准备的纱布说:「我来接你了。」

    兰虹月一时适应不了光亮,闭紧眼坐在角落,他好像听到竹秋吸了一口气,接着轻软的东西从他头上罩下来,竹秋拿轻纱罩着他头脸,把他抱起来带出破屋外。

    兰虹月没有哭,只是安静被抱着,竹秋带他去浴室沐浴更衣,泡过灵泉身体不那么难受了,但他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一小块地方死掉,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太疲倦还是伤心过头了,只觉得一想起父母就感到愤恨。

    他思绪还很混乱,竹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竹秋搬了张椅榻到院子里,让他坐着晒一会儿阳光,他就乖乖坐着没动。

    竹秋面无表情盯着兰虹月,心里其实有些着急担忧,她觉得兰虹月安静过头,也听话过头了,很不对劲,难道是被关傻了?

    「竹秋。」

    竹秋弯身摸摸兰虹月的头,后者微笑跟她说:「你去忙吧,我没事。」

    她摸头的手停了下来:「怎么可能会没事?」

    「又不是第一次被关那里了。」

    「以前没关过这么久……」竹秋想到兰虹月现在只会对着她逞强,话也讲不下去了,无论她多想替这孩子分担,最后都是徒劳无功的,她只是来依附兰家的散修,帮不了这孩子。曾经兰虹月非常依赖她,彷彿把她当成母亲,也曾口误那样喊过,虽然是喊错,但她听着心里暖暖的,这孩子给过她那么多快乐和温暖,可是她却还是只能听秋夫人的命令,看他受罚。她不值得兰虹月依赖,与其寄託她这样没用的散修,倒不如不让孩子有期望,于是她不再说下去。

    兰虹月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又开始不去澄瑛园了。凤初炎一连数日都没等来学生,就去拜访秋夫人,秋夫人知道儿子没去先生那里感到丢脸生气,但并没有当凤初炎的面发作,凤初炎瞧出秋丽雨不悦,猜想秋夫人会拿兰虹月出气,为免麻烦,他提议让兰虹月住去暉羽轩。

    秋丽雨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是被凤初炎两、三句话说服了,于是竹秋帮兰虹月收拾东西,带兰虹月搬到暉羽轩。

    兰虹月手里拎着一个灰紫色的储物袋等在暉羽轩外,门自己打开,竹秋转身跟他说:「你进去见凤先生吧。我走了。」

    兰虹月连忙揪着竹秋的袖摆,竹秋回望他,脸上看不出情绪,他问竹秋说:「以后你还来看我么?」

    竹秋握起那隻小手答应:「你随时都能回家里,你住的院子会一直留着。」

    「我不是指能不能回家,我是说……」

    「凤先生会对你好的。进屋吧。」

    兰虹月捨不得和竹秋分开,但也觉得竹秋说得没错,他随时能回家找竹秋,于是点头进屋里,再回头已经没见到竹秋的身影了。

    「竹子无心。」厅里忽然出现的凤初炎淡淡说了那么一句。

    兰虹月听着刺耳,回嘴说:「竹秋不是一般的竹子,她是很有包容心的竹秋。」

    凤初炎没再接他的话,转而聊说:「兰家的小霸王,怎么会乖乖被关小破屋里?你何时这么温顺了?」

    兰虹月心情不佳睨了眼凤初炎,后者也没和他计较,他说:「母亲叫竹秋关我,我不想连累竹秋。」

    凤初炎挑眉:「秋夫人确实有那手段。早知她会那样罚你,我就不急着让竹秋带你回兰家了。这次我说服秋夫人让你住来这儿,就当我有所弥补吧。」

    兰虹月听他说得那么客气,也不好再埋怨方才那番对话,缓和了口气说:「先生又没错,虽然我也没错……我们都没错。」错的是兰弘万和秋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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