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担心自己不够果断会害了少年,于是道:「不留了。早晚要离开,就这样吧。你在教坊也看惯了不同人来来去去,再说你原先不是挺讨厌我的?我走了,也没人再嘮叨你,正合你意。」 金霞綰没想到自己忽然红了眼眶,稍微侧坐别开脸说:「我没讨厌你啊,我现在不讨厌你了。你跟那些人又不一样,我也不像哥哥他们天天送往迎来的,我……我觉得你虽是长辈,可也像我兄长、像朋友,也像……我也不知道怎么讲,我不想你这么快离开。」 「唉。你还是这么孩子气,何时长大呢?」严穹渊想伸手摸少年的头,但是忍住了。他说:「你只是贪图新鲜,我一个外人忽然出现在这里,你觉得有趣,等相处时日一久你会厌腻,就巴不得我快走了。世事人情有时就如流水,好聚好散,细水长流,也未尝不好。将来你偶然想起我,或我不经意想起你,可能还会觉得有趣而笑着。」 「六郎。」金霞綰这次轻轻捏住对方的袖摆,低头轻唤,还改口喊六郎,儼然是在撒娇。 严穹渊被这么一喊,心中乱得一塌糊涂,极为艰难的又把那隻小手轻轻拨开:「撒娇也没用,你不会跟我走,你师父也不会允的。」 金霞綰叹气,乾脆向后仰躺,半身压着严穹渊的腿脚,抬臂遮住泛泪的双眼,故意戏謔道:「讨厌啦,你这一走就害我守活寡了。」 严穹渊失笑:「又胡说八道什么。」 「收我簪子,你就是我的人啦,多留几日都不肯,小气。」 「起来吧,我要继续睡,明日得早起上路。」 「我偏不起,不让你睡了。」金霞綰起身抢了严穹渊的枕头抱紧,严穹渊消极的和他抢枕头,最后由着他霸佔枕头,他笑着躺在同一张床上,只不过和对方头脚相对,严穹渊嫌弃的念着他,抓起他的脚帮他脱鞋袜。 闹了片刻后,两人稍微安静躺下来,金霞綰脚上还套着罗袜,他用脚轻碰严穹渊的手臂问:「叔叔你有没有喜欢过谁?你行走江湖时有没有见过美女?有没有遇过人家比武招亲?」 「安静,让我睡。」 「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啊?我们花晨院周围都是妓馆,你好像一次也没去过,也不看她们?」 「你们这里的人我也没多看,怎么问题这样多?」 金霞綰笑嘻嘻说:「说了不让你睡嘛。」 严穹渊有些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坐起来,金霞綰也跟着坐起来和他互相瞪眼,后者表情鬼灵精怪的,前者满眼无奈。许是月色给的错觉,金霞綰觉得严穹渊的眉眼看起来格外温柔,他摸上严穹渊的脸,对方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或躲避他的碰触,他小心翼翼用指尖描过男人厚薄适中的唇,人家说薄唇的人也薄情,他觉得严穹渊也不是薄情,只是不轻易交付真心。 少年的碰触很轻,像羽毛挠在心尖上,严穹渊自觉不妥,捉住少年的手腕说:「不要闹了。」 金霞綰一脸委屈瞅着人,自觉狼狈后下床拎着鞋子说:「对不起,我不闹你了。你好好歇着吧,晚安。」说完就跃出窗外飞不见了。 严穹渊有些愣怔,方才金霞綰的神情看起来哀伤,似乎有什么话还想对他说,但却这么离开了。他感受到金霞綰确实捨不得自己走,不过分离总是有些感伤,过一阵子或许就会平復吧,无论对他或对那少年都是…… 金霞綰狼狈逃回房里,扑到床上哭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想起很久以前有个哥哥跟他讲过,一开始讨厌的傢伙,一旦真心喜欢上才最是要命。他心想自己完了,他喜欢上严穹渊了,可那个人明日一早就离开,他心慌意乱,伤心得哭了许久,上一回这样哭已经不知是何时的事了。 哭着哭着就睡了,还一觉到天明,来叫醒他的人是长寧哥哥,长寧说:「那位严六郎要离开,你不去送一送?」 金霞綰点头,鞋都没穿就急忙跑去送行,江东云看他仪容不整跑来前头,脸色不太好,不过大清早往来的人不多,江东云也没念他。 严穹渊轻装简行,骑上一匹黑驹瀟洒摆手:「你们保重。我走了。」 江东云挥别道:「一路顺风。」 金霞綰望着严穹渊一骑绝尘的身影,悲伤之馀又有点生气,他气严穹渊居然连一句话也不跟自己讲,走得那么乾脆,真是无情! 江东云看养子莫名一脸慍色走回去,喊住他说:「怎么啦?在气什么?」 金霞綰仍有薄慍的扯开嘴角笑说:「没什么,以后没有严叔叔嘮叨我了,我开心!」 「这孩子真是……」江东云莞尔,低头冷眼看他的脚说:「下回不许再这么失态了。」 「是,师父。」 之后几天江东云的心情都有些低落,金霞綰认为他是因为和荣亲王吵架,加上朋友离开才这样,所以这些天也特别安份,还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