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玄关,轻轻的拆开希亚送来的包裹,淡紫色的盒子包围了素雅的粉橘色,我拉起那件小礼服,是鱼尾设计,皱褶部分的处理比我之前在民宿看见的那套更加柔美。 覆上水波的人鱼尾巴,也许就是如此动人吧。 我紧紧抱着小礼服走到餐桌前,将电话拿起拨号,话筒那头传来令人心安的声音,「喂?」 「妈。」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让声音颤抖。 「怎么啦?」 「我后天要去参加希亚的婚礼,智磔和焀轩这个週末可以先麻烦你们照顾吗?」 「当然可以啊,就等你开口呢。」老妈一派轻松的回应我,甚至是笑声朗朗,「希亚都打过来向我求救了,我正想打电话过去唸你一顿,好险你自己够识相。」 这女人……真的把我吃得死死的。 「妈,」我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才轻声道,「小孩子都知道我跟郑凯的事了。」 「这样啊……」老妈似乎踌躇着该说些什么适宜说词,最后却说了一段让眼眶填满了热泪的话。 「这样很好啊,妈妈希望你能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不需要愧疚或是躲藏,错的从来都不是你,即便最后你不爱他了也不用感到自责。」 是啊,这九年来,我何必傻到独自扛着根本不復存在的感情,还搞得自己在内心的拉扯中满身伤痕呢?郑凯根本不在乎,我也疲于在这责任般的爱情里溃烂。 可是现在的我,还有资格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吗? 脑海里倏忽晃过方才焀轩对我说的话,我张着嘴巴一开一合的犹豫着话题的起始,「……妈,如果啊,我是假设而已,假设性问题,你不要多想。」 「嗯。」 老妈的冷静让我的脑袋越是热烫,我艰难的吞下了唾沫,但更难吐出的似乎是接下来的话,「就是啊,如、如果我再嫁你跟爸会反对吗?」 「莎莎。」老妈没有迟疑,马上语重心长的呼出了他们对我的暱称,我不自觉坐挺了背脊。 「你的幸福无需谁来获准,只要有人愿意珍惜你,就是值得的,我跟你爸都不会去干涉,我们都该为美好的事感到喜悦。」 听完老妈的一席话,眼泪跟鼻涕已经满覆了我的脸庞,我忘记最后是怎么回应老妈的了,我只记得结束这通电话后,我决定好好整理自己向着史柏翔的心。 翌日,我送两隻去娘家后,马上就招了一台计程车驶向许久未去的邻湖别墅。那里依然静謐如初,那几个月我与史柏翔同居的日子,全都歷歷在目,所有的哀乐与喜怒现在想起来都是奢侈。 站在门口细数着回忆的痕跡而发愣了良久,这才急忙从包里挖出手机,点开显示着「总经理」的联络人。 「喂?」响铃没有很久他便接起,低沉的声线让我有些晕眩。 「总……呃,我是ivy。」我的声音比想像中的要沙哑很多,从开头的称呼就不顺,我最后的话停在了连我都匪夷所思的地方。 「怎么?」他语气里的冷淡甚至使我有些退缩。 「我想问你,」我盯着自己特意踩着比平时更高鞋跟的鞋子,脸颊顿时一片胀热,「在哪?」 彷彿为了浇熄我内心的闹腾与温度,他仅是短语回覆,「在家。」 「不忙的话可以出来吗?我在你家门口。」我紧紧的掐住许久未套上的洋装裙摆,上头的皱褶跟我的心相同紊乱,「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等我一下。」他只说了这句话便掛了我的电话。 史柏翔和我的距离仅只隔了一扇门而已,我站在门外等他的内心焦虑程度肯定比热锅上的蚂蚁更加难受。 虽然是我擅自来找他,也表明了有话对他说,但这要怎么开口比较好呢?千万个模拟语句在脑中盘宣布,我却仍然傻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门被开啟的那瞬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pocky走吧,我带你去散步,爸爸太懒惰了齁,都没有好好照顾你。」 开门的不是他,而是一位我从见过的年轻女孩子,虽然不知道几岁,但看起来肯定比我小,而且还很漂亮。 她牵着pocky,经过我身边时礼貌性的向我点头微笑,是个很懂礼仪的女孩,反倒是呆愣在原地的我没有反应过来回覆对方,显得碍眼且无礼。 方才所有的问题模拟全是多馀,说再多也是枉然。怪就怪我,为什么不早点面对自己的心意,踟躇了六年,还认为史柏翔真能等我那么久吗? 并不是只有我值得幸福,他的幸福我当然是没有干涉的资格,无论我们是否能有机会再相遇,我都没有理由再与他相见,不然就对刚才那么可亲的女孩太不公平了。 你没有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也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