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乐昕给谢佳菀打电话的时候,高季拿集装箱下楼去了。谢佳菀这间小屋住了快两年,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她原本觉得麻烦外人不好,但高季主动热情,又架不住刘芝秀应和,谢佳菀也就答应让高季来帮忙。 “你猜那天我在哪儿看到你家梁从深了?” 荣乐昕嗓门尖锐,大喇喇的,比窗外的阳光更烈,就这么透过话筒震到谢佳菀耳朵里。 她坐到沙发,这个角度,可以将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尽收眼底。东西已经陆陆续续都拢收起来,大包小袋堆在墙沿角落,其余地方不免空荡。 她突然想到去年深秋,他照顾下夜班发烧的她,俊容却冷淡。那时候,她觉得他发狠故意落下吻都是凉的、充满恨意的。可后来想想,好像是从那晚开始,他便一直暗中计划把她往南州引。 往他身边引。 让她无处可逃,又像自投罗网。 她垂眸,长密的睫毛似乎还残留沾满灰的泪,手指轻轻摩挲过沙发布料,轻声开口:“他不是我的。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彻底的。” 话说完,还是想掉流泪,但眼眶干涩,只是边缘固执地泛红。 四周突然静了几秒,谢佳菀咬紧嘴唇,用两只手攥紧话筒。 忽然很希望荣乐昕一惊一乍地跳起来质问她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她太需要一个档口去发泄,潜意识里,也想用自己的言语去回顾整件跨度长达六年的黑色事故。 刚才梁从深无助低迷的申辩和她长久以来接收到的各种信息交织成网,将她笼罩在灰暗之下,不辨天日。 她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否重要。 可荣乐昕什么都没问,在她眼中,男女分分合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分手了啊,怎么没早跟我说呢,亏我还舔个大脸去跟骨科的护士打听他去探望谁。” 谢佳菀愣了愣,原本以为他出现在别家医院是不想让自己受伤的事传出去。 “那他……是去探望谁?” 谢佳菀期期艾艾问了一句,惹得电话那头爆笑。 “哎呀,我说你呀……”荣乐昕没说下去,意味深长拖长了尾音,谢佳菀却听懂了,一时难堪,紧接着心头是阵复杂的情绪,可最后也只剩下失落怅然了。 “看他学生啊!我还听那群护士八卦,哪有老师学生关系这么亲近的,哪个学生还能劳驾老师给亲自打水啊,她难不成救了他的命……” 谢佳菀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自己都意识不到急急反驳的声音变得尖细异常。 “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用荣乐昕明说,谢佳菀就能想象到那群八卦的女人窃窃私语里包含怎样艳丽污龊的猜想。 可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可这个念头越是清晰坚定,他哽咽一遍遍质问她到底信不信他的嘶哑声音、那双戚戚伤怀的眼睛就无处不在。 她用光秃秃的指甲来回划沙发,发出刺耳的“啦啦”声响,一颗心,跟着绞死。 “咱们再最后搬一趟怎么样?别让大人等久了。” 高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返回,目光淡淡掠过她发红的眼睛,又自顾捧起一个大的集装箱。 “嚯,好家伙,谢佳菀你才分手几天就有新男人给你搬家了!” 四周因为搬空而回音更响,谢佳菀觉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