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经深了, 浅夏已死,披香殿这边的事无异于一桩无头悬案,苏皎皎便是再清楚这事是皇后所做,却也没有证据。 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后泰然自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皇后企图栽赃嫁祸给苏皎皎的计划最终被她识破,未能得逞,眼下的危机暂时被她躲了过去。 但今日大皇子的事只是个开头,往后的路,会更加难走。 沈淮未作声之时,蔡山转头看了眼天色,也开了口:“陛下,皇后娘娘言之有理,如今天色已晚,说不定等明日一早,便有结果了。” 苏皎皎垂下眉睫,颤声说:“陛下珍重龙体,皎皎有鱼滢陪着,无碍的。” 众人此时统一口径,沈淮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些。 毒害大皇子的幕后之人尚未查出,又有珍嫔被蓄意陷害,桩桩件件,叫人头疼。 半晌,沈淮说着:“玉堂宫加派人手,搜宫三遍,不允许一丝遗漏。” 闻言,蔡山又说着:“陛下,大皇子的衣食住行都已被人接手调查了,唯有国子监那处牵连甚广,您看是搜查,还是只调查大皇子的座位?” 国子监是皇室乃至高官子女的读书上学之处,除了皇子公主,还有郡主、县主、世子之流,每日来往的人也不算少。 如今大皇子的事还未有着落,若是公然大肆搜查国子监,恐前朝动荡,议论纷纷。 沈淮沉吟片刻,说着:“派人去将大皇子平时所接触之物全都挪走,不得遗漏,一并交给殿前司的人处理。” 听到国子监的名号,皇后不自觉地垂眸。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微变,露出了一瞬的紧张,随即便恢复了自然。 吩咐完后,沈淮才站起身子。 蔡山快步上前为他上披风,他方回头看着苏皎皎说着:“你今日受惊了,今晚好好歇着。” 说罢,沈淮又看向皇后,淡声道:“临近年关本就事忙,宫中又出了这样的祸事,近日中宫的请安都免了,直到大皇子中毒一事解决为止。后宫事宜,你多费心操持好,朕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皇后福身说着:“臣妾遵命,恭送陛下。” 皇帝的御驾很快从披香殿遣散完毕,殿内只剩下苏皎皎和皇后的人。 有短暂的寂静。 须臾,皇后眼尖觑见了方才被苏皎皎拿出来,搁在一侧小圆凳上十分不显眼的玉枕,知道她是对玉枕也起了疑心,意味不明地勾唇淡笑:“本宫送你的暖玉枕用着如何?” 苏皎皎掀眸看向皇后,神色冷静得可怕:“皇后娘娘赏赐的,那必然是千挑万选,不会选些没用的给妾身,何况暖玉金贵,妾不敢说不好。” 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榻上的苏皎皎,皇后倏地轻笑了声。 入宫三年,一年盛宠。 皇后见惯了苏皎皎柔弱乖顺的模样,倒是头一次见她如此冰冷平静的眼神。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从苏皎皎使计杀了落落陷害给敏婕妤,被她觉察出苏皎皎想要自己配合她计谋的时候,皇后就会这个表面柔弱可欺,实则冰雪聪明的苏皎皎起了戒心。 此后明里暗里观察她多次,又数次确信了她心中的猜测。 她曾经让人调查过苏皎皎,这才知道苏皎皎为何会十二那年便入了宫。 苏皎皎,苏敞之女,便是在长安,她都是数一数二的身份贵重。苏敞是户部尚书,深得陛下器重,若非是因为在苏皎皎年幼时便丧母,苏敞又迎娶了续弦,这样的一个高门嫡女又岂会在十二左右就被送进宫中。 想必,她在苏府的时候,日子过的就十分艰难。 这样的女子,自小便最擅长忍辱负重、曲意逢迎,因此她刚入宫时才会在未及笄的情况下韬光养晦,任由江庶人那个蠢材欺负。 若非是她早就计算好了日子,又怎么会在她及笄后不久的春天就突然巴上了当初的宓妃,一举得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