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以你的学识和性格,我倒认为并不困难。”他又重回那副柔和而有距离感的模样,说话时令人感觉心上很是舒服。他根本不需要打一棍再给一甜枣的话术,因为他这人的存在就非常具有迷惑性。 白遥月定了定神。“就知道恭维人,你每天早上是用蜂蜜漱口的?”她道,“你父亲说你对花很是了解,不如你现在一一指给我看。” 江愖轻一点头。“愿为效劳。” 白遥月本该在晚饭前回去,却被江家老爷留了下来。她本以为江公馆的饭食会很古色古香,没想到也有些西洋的菜肴点心。江愖似乎和一个佣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佣人端着调整好菜式的晚餐从小门出了厨房。 白遥月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即便是晚饭时间,她也没有看到江愖的继母,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在。江家老爷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在饭桌上和她聊起白日在江公馆的见闻。 “晚上让江愖送你回去。”老爷说道,“女孩子太晚在外面不安全。” 白遥月本想说自己可以叫家里的司机来,但料想他其实也在行撮合之事,倒不如直接应下来,反倒省事。“那就麻烦你了。”她转向江愖。青年温和地应了声“没关系,应该的”之后,隐隐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白遥月察觉到自己似乎将包落在了书房里。“我一个就行。你不信医学生的记忆?”她对江愖道,“你等在这里就行,别老麻烦。” 江愖没有强求。 然而,夜晚的江公馆似乎更大,更空旷了。白遥月待在里面,总觉得莫名的悚然和恐惧,好像这个房子在吸取她的生气。她凭着记忆摸到了书房,将包拿好。回头的路上,她再度察觉到了与花园那时相似的目光。于是她转过头。 年轻的女人半边身体被吞没在阴影深处。因为是夜里,而这一段路程莫名的昏暗偏僻,白遥月看不清她的脸,只依稀勾出轮廓。那女人用阴恻恻的目光看着她,像是这座公馆的幽灵,死前凄惨,死后自然也不得安宁。 女人被黑暗彻底吞没了。白遥月的后背被汗浸湿,转过身木然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干脆小跑起来,撞到了佣人也只能一边道着歉一边继续跑,直到回到前屋去。江愖候在那里,和她一起出了门,然后寻了辆出租车一同坐上。 “……江愖,”白遥月的声音略颤抖,“你家里,是不是有鬼啊?”说罢,她描述了一遍刚刚见到的场景。诡异,阴森,令她甚至不愿意回忆第二遍。 江愖皱起眉。“白小姐,我想我白天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的母亲住在那个方向。”他道,“今日是周五,母亲应该是从花园散步回来。” “真的、真的不是……” “白小姐。”江愖温声转过头,“或许我们祖上是相信鬼神的,延续多年且难以更改;但我想,我们受到的教育,并没有让我们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鬼。”他委婉却又不无责备意味地说,“这并不科学,而且很失礼。” “……” “……抱歉,我不该再三冒犯你的母亲……”白小姐低声道歉,“只是,这一日我一直都没见着你的母亲。我甚至、我甚至以为……以为……” “以为她是虚构的吗?”江愖道,“不,白小姐,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她是真实的。你之后会见到她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