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了一声后,晏澄许是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明显,他刻意表现得轻松,眉眼舒展开来,浅浅看她一眼,长长的睫毛盖住眸中的思虑,仿佛疑惑极,“怎么了?” 他天生白皙,面容清俊,习惯沉默,不言不语的时候,眼里似有迷雾,他的心则是雾中的丛山峻岭,将旁人隔绝于千里之外。 很少有人摸得透他的真实心情,而阮知涵显然不是那其中之一。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的情绪过渡得自然,没在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她一度怀疑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她不怕出错,不可能放过每一个小发现,执拗地说:“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哦。” 晏澄倒也不慌张,先是愣了愣,再问:”是吗?” 阮知涵煞有其事地分析起来,“你刚刚看起来有点生气,还有你昨晚肯定没睡觉,还不回我消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可不傻,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拆穿。 她问得直接,还真把晏澄给问住了,他以为她那小脑袋里不会装除吃喝玩乐以外的东西,没想到她能够抽丝剥茧,洞悉他的想法。 他不得已扯了个借口,”是公司的事,没什么。” 晏澄的父亲早逝,阮老太太没有生育,所以,他是家族产业的唯一继承人。早在他成年时,阮老太太就以身体状况不佳为由,让他逐步熟悉一些繁琐的事宜。 阮知涵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直勾勾地贴在他身上。她的视线不具有威慑力,偏偏叫他暗自捏把汗,只因他有不该有的心思,不像表面那样清风朗月。 就在他以为她又要抛出奇怪的问题时,她话锋一转,歪着脑袋,问:“姑奶奶的病怎么样了?” 他掩埋好思绪,平静地答,“还在观察。” 阮老太太患有心脏病,一直在保守治疗。但她早年操劳过度,即便有最先进的治疗手段和最高级舒适的疗养环境,治疗成效仍旧不佳。上周,老太太忽然晕倒,情况较紧急,他这才匆忙回国。 阮知涵闻言,“哦”了一声,依她对晏澄的了解,他会自行消化负面情绪,别人很少能通过他的话体会到急迫感。一旦他用上某些负面词汇,说明事情可能已经变得很糟糕。 他是不会轻易告诉她实话的。 她安静地低头系上安全带,低声嗫嚅,“晏澄哥哥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她故作成熟的话惹得晏澄下意识转头,她修长的脖颈前伸,低垂着头,几缕发丝自脑后的丸子上散落,竟开始现出少许成熟的风韵。 他启动车辆,试图转移注意力。谁知道,她不经意间发出的这么一句感叹,竟在他脑中扎了根,挥之不去,任他挣扎也是白费。而她的剪影,正一笔一划地刻进他心底,令他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向她靠拢。 晏澄抹不掉为她上扬的尾音和假装低落的声调而动容的事实,不得已,退了一步,“下次带你去看她。” 阮知涵即刻挺直腰身,双手环抱书包,愉悦地说:“好耶。” 晏澄听着她的欢呼,一股无力感自脚底涌起,他不喜欢被人拿捏,但这个人是阮知涵的话,他貌似不会抗拒。 下午六点半,晚高峰还没结束,两人很不幸地堵在路上。 阮知涵坐成了滩烂泥,脖子缩成一团,书包放肚子上,手机放书包上,毫无形象地在聊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