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涵的走路方式和她本人的性格很契合,她走两步就得蹦一下,有时兴致上来,还会原地转个圈圈。 晏澄目送她回房,见她的手脚一刻不得空闲,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活跃,偶尔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但她的特点是喜怒哀乐皆很鲜明。 晏澄的情绪是素描画,色彩单一,只能通过明度变化表示。阮知涵的情绪则是水彩画,斑斓的色彩跃于纸面,明快清澈,充满自然意趣,更能引起旁人的关注。 他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到自己的卧室。他并未直接上床或者开电脑处理事情,而是鬼使神差地进衣帽间。 落地镜斜斜地伫立,映出青年的样貌身材。 晏澄打量镜中人,感到奇怪。他每天都对着这张脸,从未发现过它的独特之处,偏偏阮知涵一说,他就能立刻看出一丝不同,承认自己的外表足够出色。 他细细地想,他似乎十分渴望被她认可。在她面前,他分明自卑,却又难以自抑,时不时表现出控制欲。 晏澄知道,他如果是一列火车,现在已经脱离原定的轨道数千米了。 这一晚,晏澄的睡眠质量不佳。梦境里,断断续续地闪过记忆碎片,尘封的童年回忆朝他敞开怀抱。他敲开无数扇门,或快乐,或不幸,时间都流逝得飞快。 唯独,第六扇和第九扇不一样。前者掩埋了他幼年时期的所有童真,后者藏着他最重要的秘密,推他往前走。 经过长途跋涉,晏澄如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吸气,并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睛眯开一条小缝,不幸遭遇强烈的日光,眼前顿时出现白茫茫一片。他懵了一阵子,手按着床正要坐起来,手下的触感吓得他往旁边靠。 掀开被子一角,一只属于女人的手臂映入眼帘。他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陷入莫大的恐慌,头疼欲裂。 晏澄多年来不跟异性有过多接触,除去天生性格冷淡这一层因素外,未免没有保留最完整的自我以期来日的想法。 他艰难地挪过去,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东西,连拂开覆盖女人脸上黑发这一指令,都费了好大功夫才完成。 发丝落到他指尖,熟睡的女人发出一声嘤咛,果断翻身面向他。他来不及闪躲,懊恼不已,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目光一点一点地聚集在她脸上。 他的心紧张得缩成一团,待她的真面目显露出来,心脏忽而极速膨胀,恢复成正常状态,再毫无预兆地一飞冲天,跳得越来越用力。 晏澄难以置信,小心翼翼,低头观察,生怕惊扰了她。 她和他记忆中的她有所不同,下巴较尖,脸颊肉较少,姣好的面容少了丝纯真,多了丝成熟。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