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相坤定在原地,不知道怎去晓得沉长文要听什么话,他急着团团转,心里小人拉拉扯扯,偏向说愚钝不知,又急立下好印象归于出风头。 “大人,下官觉得…”卢相坤想了想道:“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已经够苦了,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那贱名好养活也是一种苦。” 这种话太过确定了,卢相坤又道:“苦分很多种,下官平平无奇,没有遇到大苦,但旁人,下官不知。” “下官对贱名好不好养活下不了大言,见不过贫穷如何到了用贱名养活的地步,要是真的有,还是口口相传,也是令下官心酸。” 这心酸不是真的心酸,而是觉得一个人要是真的一生都要吃苦,那么总要有一事是好的吧。 若没有一事是好的,那这等贱名何不是另一种苦。 他们都知道的理,没有过过那种苦,总不能随便说是不是简单的苦吧,还说会有好日子到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有人生来就应该吃苦的呢。 “你说的不错。”沉长文只是一笑,没有表态,“我也是这样想的。” 水滴答落下,暗牢火光通明,照得男人的笑有了点人情冷暖,不至于是当了高官,不通人的情感。 卢相坤少了对沉长文一当首辅就专权处臣的怕意,可心里的敬畏还是有的。 那是官位的差距,对方还是有自己见解的大人。 沉长文离开前,还说:“人都要死了,连断头饭都没有?” 卢相坤跟在身后哎呦几声,对立着火把的衙役道:“说你们呢,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都如此做,会做不会做,不会做滚蛋!” 衙役立刻就去改,撤下了碗中没有吃下的馒头,换上了好酒好菜。 断头饭,算是人生中最后一顿饭了。 吃的好就行了。 灯火随着首头的男人远去,逐步弱去。 那间牢房重回到了无人问津,冷的好像冰窖。 也就是这一刻,脸脏的人不再专注于自身的诗词,仿佛是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他走到那断头饭前,不吃也不喝酒。 就是看着牢房外头。 约摸到了行刑的时辰,卢相坤走在前,满眼堆笑的迎着沉长文。 他们同为这次法场的监斩官员。 卢相坤看着围观的老百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都看好了,这就是冒犯圣威的下场,谁想脑袋搬家就好好学着。” 皇帝广召天下,最先要避开的就是皇帝的字,诗句,童谣最忌讳有帝名。 老百姓心里明白皇帝的字惹不得,他们总不能还要皇帝有错吧。 卢相坤杀鸡儆猴惯了,说了话就下令让犯人上来。 等要斩首的犯人上了台,刽子手喝了酒,喷出酒来到砍头刀,淋得一干二净,他抽开了犯人身后的牌子。 卢相坤从令筒处扔下斩首令牌,“斩首!” 沉长文靠在椅上,跟没事人似的,一直看着刽子手的大刀。 百姓以为这人要人头落地时,身后马儿长踏,不知何处闯出两匹马来。 “慢着!刀下留人!” 青天白日中,长相美俊的男人潇洒而来,位于高马之上的他不管别人的眼神,又赐下一言:“我说,刀下留人。” 马甩头,应着男人的话慢步逼去。 身后还有人追来,气都不够,仿佛是拼命才跟上了这位。 围着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就算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见此景,一听此话,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