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前,便看到二等婢女阿笺领着两个垂髫的小丫鬟从楼上下来。 三个丫鬟见她走来,便停下步子,齐齐向她福身问安。 舒芙正想颔首致意,陡然又想到她在车里对那少年说的话,于是面色变得古怪起来,问这三个丫鬟道:“你们才从楼上下来?” “回姑娘的话,正是的。这几日倒春寒,天气回冷,婢子们为姑娘添了一床被褥。”领头的阿笺回道。 几人都是面色如常,毕恭毕敬地回答她的话。舒芙就猜到,那个少年多半是没能进来了。 此刻,舒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总归不是那种摆脱了大麻烦的轻松,反倒有种若有似无的失落。 而这种失落只如轻烟般在她心头绕过一圈,很快便被涤荡干净。 舒芙敛住心神,对阿笺说道:“从前跟在我身边的阿杏今日在迎春宴上犯了些错,现在已被阿娘发落了。这段日子我院子里暂且不添大丫鬟,往后没我的吩咐,你们谁也不许进我屋里。” 阿杏居然犯了错被发落了?且叫姑娘现在防备到不许丫鬟进她房里,想来是阿杏做下了什么背主的缺德事。 阿笺在心里狠狠呸了阿杏一顿,却并不多问,只恭敬应是。 “对了,阿娘冬日里患的咳疾不知怎么又复发了,这时节里恐怕寻不到新鲜的梨给阿娘熬羹止咳,我这里还存了些上个秋日里剩下的梨膏糖,你差人给阿娘送去。 “再就是,等三姑娘回来后,你领几个婢子从我库房里挑几样东西送去她院里,叫她莫怕,无论何事都有耶娘为她作主。” “另有一事……”舒芙想了想,还是吩咐道,“你使人……不,你亲自去瞧瞧,我阿姊回来后是否去了阿娘那儿请安。若是去了,便想法子打听打听阿娘与阿姊都说了什么。” 阿笺再次称是。 做完这一切后,舒芙独自进了屋子,下意识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圈。 入目是一座绘着丹凤朝阳的屏风,屏风后放一张架子床,以白玉如意纹帐勾勾住海棠色的软帐。 此刻西窗半开,风过帐摇,一切同她早晨去时是一模一样的。 的确不可能多个人的。 舒芙却想到不久前她下车时瞥见的那少年的笑,忽然有些不甘心起来。 不是自信满满地问“只有这些”么,怎么还是没能进得来? 舒芙又往前走了两步,越过屏风,朝西间的帘后探了探,不由自主地低声唤道:“喂?” ——她尚不知他的名字。 而帘后空空如也,此间依旧没有人应。 舒芙心底那种古怪而微弱的希冀彻底凐灭。 她伸手摘下发髻上的两支蝴蝶簪,侧了侧身想要将其掷进不远处镜台上的妆奁中,却在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张极好看的少年的脸。 少年负手站在西窗前,身后的帷幔在春风中拂荡,而他的眸色宛如朝阳华光般明亮,那样直直地望着她道:“你在找我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