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厉赶紧带人追在裴逸身后,一群人马不停蹄,直追到天黑也没见到纪南星身影。 裴逸还要再追,张厉却坚决不肯了,好说歹说派了两个手下先行去追,才将裴逸劝停了下来。 在马上颠簸了一日,裴逸已经面色苍白如纸,肖成与张厉将他从马背上扶下来时,他别说站了,连坐在椅子上的力气都没了。 第二天裴逸仍坚持一早出发,却仍旧没能追上纪南星与李籍。 接连向东奔袭了四日,裴逸一行终于在一间大客栈中赶上了纪南星与李籍。 纪南星与李籍二人正在大堂中对坐着吃晚饭,李籍在同纪南星打包票:“纪娘子,你落在嘉峪关的行李药材不用担心,我手下颇有几个机灵的弟兄,他们回到驿站自然会听闻当日发生了什么,一定会替您收拾好东西,回头送到京中万年堂的……” “嗯,多谢……”纪南星听见远远一阵子马蹄声,便有些分心,待见人居然将裴逸从马上扶下来,便顿时睁大了眼睛。 两个羽林营的高大兵丁一左一右搀着裴逸,几乎是将他架进门来的。 李籍背对来人的方向,没注意外面来了一群人,犹在与她攀谈,“万年堂在京中赫赫有名,我们当兵打仗的,谁没受过点外伤?谁又没买过万年堂的金创药,军医们的本事,可远远比不上令尊……” 肖成一进门便看见了纪南星,眉飞色舞地同裴逸汇报,裴逸面上仍是淡淡的,只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大堂另一边坐下,直叫着饿坏了,唤来小二,叫了些吃食。 纪南星心不在焉地听李籍说话,装模作样地夹了几块瓠瓜吃了。 裴逸那桌的吃食上来了,肖成按着他们在凉州时养成的习惯,将每样菜都夹了几筷,依次放入几个小碟中,布到裴逸面前,指点他面前分别是什么,好方便他自己夹来吃。 可裴逸每次下筷都得先用筷尖试探着找一下小碟的方位,他在外人面前不愿露出艰难的模样,便始终没有去夹菜,只捏着手里的一个白馒头,小口小口的咬着。 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袍子已皱得不像样子,脑后发丝里不知怎么搞的,竟插着一片枯叶,摇摇欲坠的,却始终不肯掉下来,看着极为闹心。 纪南星侧头盯着那片枯叶晃悠了许久,终于实在忍不住了,起身走过去,一把将那片该死的叶子揪下来,重重地扔在地上,还狠狠瞪了肖成一眼。 一桌人骤然安静下来,肖成停住正在往嘴里送肉的筷子,怯怯地看着纪南星。 纪南星原本打算揪下那片叶子就走,但转身时还是没忍住,劈手夺过裴逸手里的馒头,对半撕开了,往馒头里塞了好几筷子肉和菜,才将馒头又塞回裴逸手里。 她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所有人都呆了。 裴逸虽然看不见来人是谁,但脸已微微红了,垂下头去,捏紧手里的馒头,小小地咬了一口,生怕动作大了,馒头里夹的肉菜会掉出来。 纪南星回到自己那桌后便懊悔起来,闷头扒了两口面。 李籍也呆了一会儿,方压低声音道:“纪娘子,裴将军回京这事颇为蹊跷。不过你放心,我们当兵的,都很仰慕裴将军,关于他的事,一个字都不会瞎说的。早在去年二皇子凯旋而归时,我们瓜洲守军就都听说了,裴将军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带了七八个人就摸到了匈奴王的营帐,悄无声息地把匈奴王给杀了,不然这仗还不要打个叁年五载的?裴将军神勇,简直就是九天星宿下凡……” 纪南星没忍住从面碗里抬眼看向裴逸。 凉州苦寒,这几个月来也没什么机会给他好好补补,裴逸瘦得几乎脱了相,双颊微微凹陷,一脸的憔悴。 他此刻小心地用双手捧着那只馒头吃着,没有光彩的眼睛里只剩疲惫,哪里神勇了? 她有叁分想去暴揍他一顿,又有七分想把他按倒在床上强吻。 (那么大家猜一下下章是暴揍还是强吻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