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窝没了,流离失所的感觉接踵而至。 次日,元灿霓打着哈欠走路上班。 园区有东西南北四个出入口,酒店刚好在平常那个门的对面,元灿霓没看到醒目的迈巴赫。 她不否认昨晚的决定有冲动嫌疑,即便深思熟虑一个晚上,断尾求生依然是最优路径。 元灿霓茫然地开锁办公电脑,按部就班开始工作。 午点时间,她照旧去茶水间接杯冰水醒神。 冲着杯子,忽然接到被大数据标记为外卖的陌生来电,说一楼邮件中心有她的外卖,没写明楼层,是否需要替她送上楼。 “我没点外卖啊,是什么东西?” 她一头雾水叫道。 “好像是咖啡,”外卖员要赶下一单,声音很急促,“加密号码的确转到你手机了啊,元女士没错吧?” 元灿霓哑然一瞬,“我真没有点,要不你帮我喝了吧?” 外卖员求饶似的,想赶紧结束通话:“美女,我们不能拿客人的东西啊!可能是别人点给你的吧,你要不要送上去?” 她只能无奈告知楼层,“麻烦你帮我送上来吧。” 大学时偶尔有些追求者会执意点单给她,都提前打招呼,邀功环节必不可少,从未见过一声不吭的。 想来也只有昨晚“吭错声”的那位。 拿到外卖,里面是楼下咖啡店包装完好的拿铁和点心。 单子的备注栏还留着两个看似密语也或许打错的字母:for。 元灿霓更加确定是商宇的“杰作”。 许是咖啡的功效,元灿霓当晚继续失眠。 午点时分,秘密下午茶依然按时抵达,依旧是无糖饮品,备注栏换了新的“门牌号”:gi。 “喝这么多咖啡晚上不会失眠吗?”隔壁同事笑着问。 “正合适加班了。”元灿霓咬着吸管头自嘲。 从周二到周四,下午茶一天不落送到元灿霓的办公桌。 四张小票的备注栏终于拼凑出一句有意义的英文:forgive me。 元灿霓盯着发呆许久,哀哀一叹,叠在一起揉成团,精准掷进垃圾桶。 然后拎着挎包下班,明天周末终于不用收外卖。 隔壁同事难得和她一块下班,乘同一趟电梯,g层抵达,看她没下,便好奇:“你家车不是经常停在地面吗?” 这几天元灿霓都穿过负一层美食街,绕到另一个门去酒店。 “有时也停地下……” 同事兀自笑了笑,“是吗,这一周我天天看到停地面,双色迈巴赫错不了吧。” 负一层的提示声救了她。 元灿霓尴尬扯了扯嘴角,“我去买点东西。” 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总有一天要互相面对,哪怕是坐在民政局的接待椅上。 元灿霓经常会有自欺欺人的幻想,假设某件事没有发生,能回到过去的时间点。 假设妈妈没有猝然离世,她还住在琳怡美制衣厂的老旧职工宿舍。 商宇没有提前出国,她还有机会“偶遇”他,或许会听见一个不同的解释。 那晚没有吵架,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不久便会忘却,他们的感情一天好过一天。 她没有后悔的权利,但可以用假设疗养自己。 那么,就让对峙的这一天晚一点到来,多年无法疗愈的伤,只能再度冷冻麻痹。 - 每天训练完毕到元灿霓下班这段时间,商宇有时会跟许卓泓见面。 地点依旧在燕灵湖的家中,配合使用康复脚踏车,双线程开工,既不耽误工作,又不妨碍复健。 临近元灿霓下班时间,商宇准备和文叔出门接人——或说蹲点。 起初空车而返,商宇在文叔面前还有些不好意思。 文叔小心翼翼建议,要不要他打电话问一下太太。 商宇故作沉思,以免显得过分焦虑,片刻后才作风轻云淡状:“打吧。”m.bjZJnF.cOM